实验室的烤箱第三次发出“滋滋”声时，姜玖月终于把机械臂插进温控器，齿轮润滑油顺着线路滴在满地的布丁残渣上。林婉婉靠在顾野肩头，看着全息屏上跳动的生物电波形，腕间的齿轮纹身偶尔发出微光——那是与姜玖月机械臂共振的频率。
“根据秦墨的计算，”顾野的指尖划过她锁骨处新浮现的紫色纹路，“你的细胞正在自主修复镜像能量损伤，速度比纳米机器人快三倍。”
“或许该感谢菲菲的‘焦糖疗法’。”林婉婉晃了晃手里的布丁杯，里面的甜点已经被顾野偷偷换成了草莓慕斯，“不过下次再让姜玖月掌勺，我建议给烤箱装个防爆量子屏障。”
“喂！”机械师女士的怒吼从烤箱里传来，机械臂突然甩出半块焦黑的布丁，“明明是顾野把浓缩焦糖酱当润滑剂倒进齿轮箱！”
顾野挑眉，战术匕首精准地将飞来的布丁块切成两半：“我以为那是新型能量胶。”他转头看向林婉婉，瞳孔里映着她发梢的金光，“再说了，某人上次把量子冷凝剂当奶油挤在蛋糕上——”
“那是意外！”林婉婉笑着反驳，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腕间的纹身化作藤蔓形状，缠住顾野的手腕，而他掌心的齿轮纹身几乎在同时亮起。
秦墨的全息投影突然在两人中间炸开，镜片上沾着不明褐色污渍：“检测到异常生物电波动！婉婉和顾野的共振频率正在同步升高，而且...和李菲菲的脑波频率形成了三角闭环！”
姜玖月猛地从烤箱里探出脑袋，机械义眼闪过红光：“三角共振？就像我们三人以前做的‘齿轮同步实验’？”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机械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齿轮吊坠，“那时候菲菲总说，我们三个是最完美的共振组合...”
林婉婉感觉有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炸开：十六岁的实验室，李菲菲举着三个齿轮吊坠，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蝴蝶胎记上投下光斑；顾野第一次加入项目时，用战术匕首撬锁的样子；姜玖月把机械臂改造成烤箱支架的那个暴雨夜...
“秦墨，调出三年前的齿轮同步实验数据。”她按住太阳穴，紫色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脸颊，“菲菲在最后一次实验中记录过异常数据，她说看见‘另一个自己在烤箱里烤布丁’——当时我们以为是量子残影。”
“找到了！”秦墨的手指在全息屏上快速滑动，“2022年7月19日，实验编号β-7，同步失败时的能量波动...和现在的频率完全一致！”他突然看向顾野，“顾少校，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室？”
男人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战术靴碾过地上的布丁渣：“军方收到情报，说镜像世界的走私犯在交易‘时间烘焙机’——能把记忆烤成实体的违禁品。”他顿了顿，目光柔和地看向林婉婉，“但我没想到会遇见她，还有那三个在烤箱前笑得像傻瓜的姑娘。”
姜玖月突然发出惊呼，机械臂指向烤箱：“共振频率在锁定烤箱！难道菲菲说的‘时间烘焙机’就是这个破烤箱？”
林婉婉感觉藤蔓纹身已经缠上了喉咙，呼吸间都是焦糖与硝烟的混合气息。顾野的手环上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服传来：“秦墨，把烤箱的能源接口和量子共振仪连接。姜玖月，准备Emp手雷，随时切断异常能量。”
“等等！”林婉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如果这是菲菲留给我们的钥匙呢？她说过‘时间不是关键，关键是和谁一起等’...或许我们需要的不是对抗，而是...”
“而是一起烤布丁。”姜玖月替她说完，机械臂已经开始调配焦糖酱，“就像以前那样。顾野，去拿低筋面粉；婉婉，打三个量子鸡蛋——记得别把壳掉进去。”
顾野挑眉：“机械师女士，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作战指令。”话虽如此，他还是从冷藏柜里取出泛着蓝光的鸡蛋，指尖蹭过林婉婉的手背，“如果烤箱爆炸，我要申请把你调去炊事班。”
“成交。”林婉婉笑着接过打蛋器，紫色纹路在蛋液中化作细小的齿轮，“但如果成功了，你要陪我去旧城区买草莓酱——上次你把我的草莓酱全喂给机械犬了。”
“那是意外。”顾野低声轻笑，替她把发丝别到耳后，“而且那只机械犬现在看见红色就流机油。”
在姜玖月的指挥下，三人很快完成了布丁糊的调制。当焦糖酱浇在蛋液上时，整个烤箱突然发出蜂鸣，紫色纹路顺着散热孔爬满墙面。秦墨的全息屏显示，烤箱内部的时间流速正在异常加快，五分钟内竟经历了春、夏、秋、冬四季的光影变化。
“把吊坠放进去！”林婉婉大喊，将自己的齿轮吊坠扔进烤箱。顾野几乎在同时抛出战术匕首上的机械玫瑰，姜玖月的齿轮吊坠则化作流光没入烤箱门缝。
烤箱内部突然爆发出强光，三人被气浪掀翻在地。林婉婉在昏迷前看见，烤箱里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布丁杯，每个杯子里都装着不同时间线的记忆：十二岁的自己在实验室打翻齿轮油、顾野在战场捡到她遗落的怀表、李菲菲在镜像世界用机械臂给烤箱刷油...
“婉婉！醒醒！”顾野的声音穿透混沌，他的手掌用力按压她的人中，“看看烤箱里的东西！”
林婉婉勉强睁开眼，看见姜玖月正用机械臂捧着一个发光的布丁——表面光滑如镜，映出钟表巷机械钟的画面。而在布丁中央，漂浮着半枚齿轮吊坠，正是李菲菲消失前塞进她掌心的那枚。
“镜像世界的时间锚点！”秦墨的声音带着颤抖，“根据量子烘焙理论，记忆实体化需要特定的情感共鸣...你们刚才的协作触发了三角共振，把菲菲的残留意识烤成了实体！”
姜玖月突然伸手触碰布丁表面，机械义眼瞬间被数据流淹没：“里面有坐标！是旧城区的机械废品站...等等，坐标在不断变化，像在引导我们！”
顾野已经站起身，开始检查电磁手枪的弹药：“姜玖月，带上量子共振仪；秦墨，守住实验室；至于你...”他低头看向林婉婉，瞳孔里跳动着紫色微光，“这次必须跟紧我，不许擅自拆任何镜像装置。”
“遵命，少校。”林婉婉笑着拽住他的战术腰带，“但如果遇到需要烤布丁的情况，你得负责搅拌。”
旧城区的月光带着铁锈味，废品站的机械残骸在风中发出呜咽。林婉婉的腕间纹身突然发烫，指向一堆生锈的烤箱残骸。姜玖月的机械臂刚触碰到金属，所有烤箱突然同时启动，显示屏上跳出同一行字：寻找怀表的第十三种打开方式。
“怀表？”林婉婉摸出李菲菲的遗物，表盖内侧的太阳图案突然发出强光。顾野的战术匕首精准地挑开最深处的烤箱门，里面躺着一只焦黑的机械怀表，表链上缠着半朵机械玫瑰。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怀表的瞬间，所有烤箱同时爆炸，气浪将三人掀飞。林婉婉在坠落过程中看见，怀表内部的齿轮正在逆向转动，而表盘上的时间，停在李菲菲“死亡”的精确时刻——2025年3月17日14:23。
“顾野！抓住我的手！”她大喊着抛出战术绳，却看见男人的瞳孔突然收缩，盯着她身后的废墟。
在升腾的烟尘中，无数镜像体从机械残骸里站起，每个都长着李菲菲的脸，右手却有着不同的形态：有的是机械臂，有的是齿轮爪，还有的掌心托着正在融化的焦糖布丁。最前方的镜像体举起机械臂，枪口泛着紫光，而她虎口处的蝴蝶胎记，正在变成齿轮纹路。
“是镜像意识的集合体。”姜玖月的机械臂展开防御盾，“婉婉，用怀表的共振频率！她们在害怕这个！”
林婉婉握紧怀表，太阳图案与齿轮吊坠同时发光。奇迹般地，镜像体们的动作突然变慢，最前面的那个甚至单膝跪地，掌心的布丁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纸条：烤箱温度160，烤焦的不是布丁，是没能说出口的再见。
泪水突然模糊了林婉婉的视线，她想起李菲菲每次烤焦布丁时都会把脸埋进她颈窝，嘟囔着“下次一定成功”。顾野的电磁手枪在耳边炸响，他的战术靴踩过镜像体消散后的光点，手臂稳稳地护在她身前。
“她们不想伤害我们。”她突然开口，推开顾野的枪口，“看她们的动作，像是在保护什么。”
果然，当林婉婉走向废墟中央时，镜像体们自动让出一条通道。那里有个用齿轮和烤箱零件搭成的小窝，里面躺着一个蜷缩的身影——穿着李菲菲的白大褂，右手是人类皮肤，左手却缠着机械绷带，虎口处的蝴蝶胎记还在渗着紫光。
“菲菲...”姜玖月的声音哽咽，机械臂轻轻触碰对方的肩膀，“是你吗？”
身影缓缓抬头，左眼是李菲菲的琥珀色瞳孔，右眼却是镜像体的电子眼。她张开嘴，发出电子合成音与真人声重叠的诡异声响：“...婉、婉婉...玖月...齿轮...卡住了...”
林婉婉感觉心脏被攥紧，她轻轻握住对方的手，人类皮肤的温度混着机械的冰冷：“我们在，菲菲。告诉我们怎么帮你。”
“时、时间...在烤箱里...烤坏了...”电子眼闪过无数画面，林婉婉看见李菲菲在镜像世界的实验室里，用机械臂修补破碎的怀表，周围堆满了烤焦的布丁，“他们说...用焦糖...粘住齿轮...就不会...分开...”
顾野突然蹲下，战术手套擦过对方脸颊的紫光：“谁告诉你的？镜像世界的造物主？”
“不...是...另一个我...”李菲菲的嘴角渗出紫色液体，却露出微笑，“她说...在烤箱里...能看见你们...所以我烤了...很多很多布丁...等你们来...”
姜玖月突然大哭起来，机械臂紧紧抱住对方，齿轮润滑油混着眼泪滴在地上：“傻瓜！我们早就该来的！早就该想到你在等我们！”
林婉婉感觉腕间的纹身与李菲菲的机械臂产生共鸣，怀表的齿轮开始正常转动。她转头看向顾野，后者已经掏出战术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需要三分钟，切开时空裂缝的稳定锚点。姜玖月，用机械臂给她输送生物电；婉婉，守住这里！”
“等等！”李菲菲突然抓住林婉婉的手腕，电子眼映出烤箱的画面，“烤布丁...要一起...才好吃...”
秦墨的声音突然从耳麦里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检测到旧城区的时空乱流正在形成！顾野，你的位置正下方有镜像世界的核心枢纽，像是用烤箱零件搭建的！”
顾野的匕首已经刺入地面，紫色光雾中浮现出齿轮纹路：“姜玖月，把你的机械臂链接到我的战术终端！婉婉，用怀表给我当坐标！”
林婉婉握紧李菲菲的手，看着顾野的身影逐渐被光雾吞噬。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核心枢纽时，所有镜像体突然化作流光，涌入他的战术背包——里面装着姜玖月新烤的布丁杯。
“这是...镜像能量的馈赠。”秦墨的声音带着惊叹，“她们用残留意识加固了时空裂缝！顾野，现在可以安全进入了！”
“收到。”顾野的声音带着笑意，“告诉姜玖月，要是我回不来，烤箱归她了。”
“胡说什么！”姜玖月大喊，机械臂已经开始拆卸废墟搭建能量矩阵，“你要是敢弄坏我的烤箱，我就把你的战术匕首全熔了做布丁模具！”
林婉婉看着李菲菲逐渐透明的身影，突然想起三人初次相遇的夏天。她掏出顾野口袋里的草莓酱，挤在布丁上：“菲菲，这次的布丁有草莓酱，是顾野偷藏的存货。”
“谢...谢...”李菲菲的人类眼睛慢慢闭上，电子眼却投射出烤箱的全息图，里面有三个女孩在笑，烤箱温度显示180度，时间永远停在00:00——那是属于她们的永恒此刻。
顾野的声音突然从时空裂缝里传来，混着齿轮转动的轰鸣：“婉婉！抓住我的手！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当林婉婉将手伸入光雾的瞬间，李菲菲的身影化作千万光点，涌入她的怀表和吊坠。姜玖月的机械臂抓住最后一块时空碎片时，烤箱突然发出“叮”的提示音，弹出三个完美的焦糖布丁，表面撒着均匀的草莓碎。
回程的路上，顾野的战术外套里裹着两个布丁杯，姜玖月的机械臂缠着林婉婉的腰，防止她因能量透支摔倒。远处的实验室亮着暖黄色的灯，秦墨已经在门口摆好热可可，烤箱上贴着新的便签：下次烤布丁，必须四人份。
“看！”姜玖月突然指着天空，机械义眼映着漫天星光，“镜像世界的裂缝在愈合，像焦糖酱一样慢慢凝固...”
林婉婉靠在顾野肩头，看着腕间的齿轮纹身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三朵机械玫瑰的图案——她、姜玖月、还有某个在齿轮缝里微笑的女孩。顾野的指尖轻轻刮过她鼻尖，带着硝烟味的温柔：“累了？”
“嗯。”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心跳透过战术服传来，“但下次冒险...记得提前买好草莓酱。”
“遵命，我的机械玫瑰小姐。”顾野轻笑，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不过在此之前...”他看向姜玖月，后者正用机械臂偷偷戳他的布丁，“有人该学会分享了。”
“喂！这是菲菲留给我的！”
实验室里再次响起熟悉的争吵声，混着烤箱重新启动的“滴”声。林婉婉偷偷睁开眼，看见姜玖月气呼呼地给机械臂装上布丁勺，顾野则无奈地把自己的布丁推过去一半。而在他们头顶的全息屏上，李菲菲的生物电频率正以焦糖色的波形，永远留在了他们的能量矩阵里。
窗外，钟表巷的机械钟指针正常转动，每一片齿轮间都闪烁着焦糖色的微光。林婉婉知道，在某个时空的烤箱里，李菲菲正举着布丁杯向他们挥手，而他们的故事，就像永远不会烤焦的焦糖布丁，在齿轮的缝隙里，散发着最甜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