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秦过恢复精力之后,每天跑出去找吃的,有时候找得到,有时候找不到,但是平均下来,却刚好够萨仁和他吃饱。
杀了狼后,他的威慑力增强,现在部落里面的人不光讨厌萨仁,还惧怕秦过,躲他们躲的远远的。
那个给过秦过马奶的老头和萨仁说:“他长大了,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嘉措当年带领塔塔部落走向繁荣的时候,也才十七岁。眨眼间过了这么多年,老者亲眼看着塔塔部落繁荣,又看着塔塔部落再次分崩离析。
萨仁说:“他的父亲在长生天保佑着他。”
保佑他像他的父亲,又不能只像他的父亲。
他必须要更强大。
萨仁这几天和秦过两人吃得多,母亲有营养,肚子就像气球一样大了一圈。小孩子也长得快,秦过长高了两厘米。
小黑龙问:【主人,您这个小世界不急着找姜主人吗?】
秦过着急啊,但是他现在只有三点五只羊,找到老婆也没用啊,还要让老婆跟着他吃苦。
秦过对小黑龙说:【有人比我更急,等着吧。】
父亲死的时候,原主才五岁,叔叔霸占了父亲的遗产,却把他和萨仁赶了出来。用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萨仁不愿意给他做小妻。
草原上的“收继婚”制度,由弟弟继承哥哥的遗产和遗孀,为了保护家族遗产、让亡兄的孩子在家族内抚养避免离散;这些子女就会成为他的子女,共同享有他财产的继承权。
但是萨仁决定脱离他们独自抚养孩子。
萨仁带着原身挣扎了五年的时间,还把原身教的这么好,证明她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女性。
她拒绝成为小妻,不只是出于对亡夫的爱,还为了保证原身的独立性。
前任英雄可汗的孩子,和现任组织不起一盘散沙的塔塔部的可汗的孩子,分量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秦过的血脉身份让他拥有了东山再起去复仇的名。只要秦过长大后,稍微有能力一些,他就能够再聚集起当年追随他父亲的那一批人。
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萨仁一直怀疑,她的丈夫嘉措的死是有问题的。可她没有证据。
当年的战斗太过惨烈,她一夜之间失去了丈夫和长子,忠仆被杀死殆尽,奴隶叛逃,只剩下她和幼子相依为命,没有能力去查寻真相。
她害怕她一旦成为原身叔父的小妻,在主营之中,会被迫害的无声无息,最后成为轻飘飘的一句“家事”。
她不能失去嘉措的遗孀这个身份,这是她的苦难,也是她的保护伞。
而如今秦过杀了三头狼,已经足以扬名了。
这个备受欺凌的幼子,突然展露出獠牙,谁会最慌张呢?
秦过啃着兔子腿,守着吃草的三只羊。
草原的风景真漂亮,极目远眺,无垠的草原是铺开的绿毯,从脚下一直延伸至天际线,与湛蓝的苍穹连接。微风拂过,草浪如潮水般翻涌起伏,发出沙沙的轻响,羊群在其中如同天边垂落下来的一团团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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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他们到达新的驻扎地点的第四天,塔塔部落的人找上了门。
说是塔塔可汗听闻了秦过杀死了狼王,觉得他已经是有能力的孩子了,他订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可汗关照您,想要为您聘娶乌兰家的幼女为妻。为了您的婚期,您要去乌兰部居住。”
根据传统,男方在婚前,需要到女方居住一年。
期间,男方要参与未婚妻子的家族的劳作,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责任感。
劳动力是家庭生存的核心,女儿的出嫁意味着女方家庭减少劳动力,男方的劳作可作为一种“补偿”,而试婚期也会作为女方家庭对男方的一种考核。
婚姻是家族的联盟,需要表达诚意,以获得祖先和神明的祝福。
对于草原贵族,其实是不需要所谓的试婚期的。
贵族有财富,就算是遵循传统,男方也会带着财物和奴隶上门表示诚意。男方在女方家做客一段时间,培养感情,就差不多可以结婚了。
塔塔可汗这时候提出来,是一种对秦过的羞辱,也是一种试探。
秦过现在过去哪里是求婚?跟去乌兰部打秋风有啥区别?
秦过在一旁问:“叔父为我准备了多少金子?多少只羊?多少头牛?多少马匹?”
“嘉措家族要迎娶乌兰部的明珠,我的父亲在十年前就为我备下聘礼,叔父现在提起我的婚事,是不是准备好让我带着东西去乌兰部迎娶新娘了?”
他开口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天真,仿佛真的在认真询问,手中的马刀却出了鞘。
传话人窘迫,头也不回了跑了。
秦过啧了一声,骂道:“胆小鬼。”
萨仁说:“阿玄,乌兰部不是真的想要将女儿嫁给你,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
秦过当然知道。
作为父亲,谁愿意把女儿嫁给秦过这情况?孤儿寡母,族人排挤,家徒四壁。
纯粹就是那种死装男,退婚他说“哎呀没必要没必要,你不就是穷点吗,我也不是看不起穷人”。然后别人真要娶了,他又不乐意。
没退婚是要捞一个好名声,还在等着秦过死呢。
秦过没死成,真的表示要娶妻,慌的是乌兰可汗。
这又过了两天,乌兰部的人找上门来了。
为首的人还是乌兰可汗的亲儿子,也就是女主的亲大哥乌鲁。
一群人很客气,没说婚事,只是邀请秦过去乌兰部落做客。
“多年来,父亲时常挂念你,如今听闻你斩杀头狼勇敢,族人都想一睹你的风采,还没有马背高就能杀敌的英雄,我们准备了篝火和酒水欢迎你!”
秦过客套说:“我是为了保护我的额吉,每一位草原的勇士都能为了保护家人奉献生命。”
四五个人来做客,好在秦过这些时间经常出去打猎补贴家用,让家中有些余粮,招待起来不至于窘迫。
到了傍晚,秦过对萨仁说:“乌兰部的羊皮婚书还在他们手中,我要去取回来。”
娶女主是不可能娶女主的,而且老婆还在乌兰部呢,秦过要去把婚退了,再把老婆接回来。
萨仁说:“我无法陪你去,你的阿父已经去世多年,家中无有长辈。我明天传信让你的舅舅陪你跑一趟。”
秦过笑着说:“额吉,最希望我退婚的是叔父,相信叔父的人一定会一路保护我到达乌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