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愣了下,似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元柔气的脸色涨红,“你不许有什么用,现在是我们元家的事,她不和你和离,我们元家怎么办?”
霍岐山直视着面前,谢则安的眼睛,声音掷地有声,“他不会。”
谢则安嗤笑了声,“不会?霍大人未免太自信了些。”
说罢一甩衣袖回到长公主身边,“母亲,我们走,既如此,那就没得商议!”
长公主站起,纤长的手指点了点那头的元霜,“带我禀告给圣上,叫你们元家吃不了兜着走!”
元夫人好久才反应过来,忙上去追赶,“长公主,长公主!您别急啊,我这就叫元霜和离,和离就是了!”
长公主和谢则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夫人急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她心急如焚,早已忘了自己往日的豪门贵妇的模样,急火火的样子简直和王莲花如出一辙,元老夫人看了一眼,嘴角往下一压。
“你吵什么,出了事解决就是。”
元夫人怔然回头,“娘说得轻松,您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我们还年轻柔儿还年轻啊!”
这话说得难听,似乎觉得元家已经晚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如往日那样装模作样地讨好老夫人。
见如此,元霜也不愿再连累家人,原本,这就并非她的家人。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一道清朗的声音贯入耳中。
“祖母,夫人不必惊慌,此事我来解决就好。”
元霜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那人目光坚定,注视着前方,不是逗弄,也并非遮掩。
他这样的回应,似乎在元老夫人意料之中那般,微微颔首,便没再说什么,反倒元夫人有些惊愕,似乎没想到这事上霍岐山会出手。
——
公主府。
下人们也意会到两位主子今日心情不佳,为了避免惹火上身,愤愤退避两旁。
“则安,你放心,娘明日就进宫,将此事禀给圣上,断不会叫你白白受了委屈去!”
谢则安垂眸一言不发他之所以这般,完全是为了让元霜低头,却不曾想她竟是如此倔强,为了气他,不惜和霍岐山那样的人在一起,可明明他们两情相悦,竟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今日这幅田地。
“则安?”
长公主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开口喊他,直至喊了他三声后,谢则安才有反应,却是不说,只起身往外去。
“则安,你去哪?要用晚膳了!”
“我的事母亲不必多掺和。”
长公主愣了下,赶忙出去追,“你这是何意?什么叫我不用掺和?”
谢则安大步流星,“意思就是我的事,母亲不用插手。”
长公主有些急了,“可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那也用不着母亲了!”
长公主再溺爱自己儿子,眼下也明白了,所谓的要找元家麻烦,不过是自己儿子在元家表演的拿手好戏罢了,目的就是为了挽回某人的心。
连自己这个母亲都被耍了,长公主有些惊愕。
正说着,外头小厮连忙跑来禀报,“大爷,殿下!外面霍大人求见!”
长公主皱眉,明日她就要进宫并不将和这个瘟神打交道,未等开口,谢则安先开口了,“叫人正堂等着!”
说罢,却也不继续往前去了,掉头回了去,长公主纳罕,“则安,你把人喊到前头,自己怎么不去?”
谢则安眼底迸发着火光,压抑着怒意,“要的就是他等,今日我并不打算见他,等他不耐烦了,自己会走。”
他就是要给霍岐山一个下马威,叫他知道谢家不是那么好进,元霜也不是那么好娶的人。
正堂,已经等了一个时辰的陆远,聪慧地知晓谢家的意思,低声道:“大人,我看咱们还是走吧,谢家这明摆着是刁难咱们。”
霍岐山已经喝了一壶茶水,轻轻吹开水中非浮叶,“不急。”
他风轻云淡,坦然自若,“谢则安要的就是我不耐烦走,可他忘了,本官最大的优点就是耐心。”
他比谁都有耐心,等便是。
后院,谢则安见那小厮来禀了三次,此次都是说霍岐山在前头要这个要那个,完全没有要走的样子,似乎准备不见到人,不打算离开。
谢则安自己反倒有些不耐烦了,“这厮真把这当成自己家了?”
说着喊小厮去,“把人给我赶走!”
那小厮战战兢兢,叫他们去赶一个朝廷命官,便是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长公主见谢则安没了定力,叹声说,“则安,你这是何苦,和那瘟神较劲,咱们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谢则安一听有些恼了,“娘是说我不如霍岐山吗?”
长公主没想到他会曲解自己的意思,张了张口,确实不敢再说什么。
那头霍岐山等了良久,直到天幕垂下,夜半蝉鸣,那人身影才将将出现。
“霍大人?”
谢则安见他,开口便是疑惑,似乎本不知晓那般。
霍岐山倒没什么反应,起身道:“本官是来同谢将军谈在元家一事。”
谢则安本就无刁难元家的意思,可见,霍岐山这般认真的模样,心底莫名不舒坦。
“元家的事与霍大人无关。”
“自然有关。”
霍岐山看向他的目光坚定,不怒自威,“元家的事便是我的事,难道谢将军不知道我同陛下的关系吗?”
谢则安被他这样一说,恍然想起,当下的霍岐山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人,不仅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还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上次朝中出事,他几句话轻巧将事情揭过,能看出圣上最青睐的大臣。
——
夜里霍岐山回到家中,见屋内点的灯,心中升起一丝暖意,推开门,见元霜正焦急地等待。
“放心好了。”
元霜抬头,见他回来,眼眶一热,忙过去拉住他的衣袖,仿若拉住了救命稻草。
“怎么样了?怎么样?这可是祖母守了一辈子的家,可不能……”
她哽咽地说,“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说着她眼眶盈泪,未落下被一只温热的指腹揩去泪珠。
“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