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川凝眉长思：
省委班子调整，特殊？
周老书记升职，退居二线，原省长朱登峰接任，原副书记袁永华成为省长，原组织部张常强退休，原秘书长曹文诏转任，原省府秘书长尹骄阳接任，还有现任副书记王雄，闽越调来......
想及于此，微微瞪眼。
“王雄书记和您老有交情？”
“哈哈哈，还不算笨。”
唐老爷子朗声大笑，旋即慢条斯理讲起来。
“从七七年南下，先任常务副，再任专职副，最后在省长任上退休，小王立场正，办事能力强，临卸任前，推了他一把。
老周直接退休，还是二线再退，区别很大，为了争取苏老支持，才有了王雄北上，尹骄阳入常。”
说着，挑眉望去。
“所以，朱登峰作为主心骨，并没有错，但你心里要分清楚，你是在王雄桌上喝茶。”
秦青川抿了下嘴。
“明白，年后路过泉城，我会去拜访王书记。”
“嗯，看清路就好。”
唐老爷子温和一声，旋即话锋一转。
“宋廉明调去威洋是步妙棋，对宋家有交代，帮朱登峰稳定局势，让王雄开展工作更加轻松，间接平衡两市格局，一举四得。”
秦青川没揽功，笑着摆手。
“这不算什么，事赶事罢了。”
“不用谦虚，要是下意识决定，说明你能力渐长，年后开始着手心腹安排吧，在瀛洲年头不短了，当早做准备。”
“呃，明白。”
......
次日，上午。
秦青川前往计委，兼职规划司副司长，不用参与具体事务，年底需要针对地方治理，进行汇报，更像是苏老秘书团一员。
张思敬没能进步，从操盘转后勤，在正厅很稳，也预示着一眼到头，兴许再过几年，二线养老，便是最好的结局。
二人沙发落座。
看着秦青川意气风发，张思敬感慨良多。
“一晃十年过去，想想当初见面，你小子长相稚嫩，行事老练，预感到会前途光明，却没想到又稳又快，可叹我缺乏魄力，畏手畏脚......”
秦青川耐心听着，待收声，笑着宽慰。
“张伯伯，何必悲春悯秋，过去不遗憾，抬头向前看。回首过往，作为老师，您桃李芬芳，作为改革先锋，您也多有建树，必然青史留名嘛......”
张思敬不禁一乐，摇头笑骂。
“你小子，倒是会开导人，哪有什么建树，不过是贪天之功。”
秦青川挑眉，浅笑。
“这话可不对，有人攻城拔寨，有人阵前排兵，有人居中指挥，谁的功劳也不能抹去嘛。”
......
约莫十一点钟，苏老来到计委。
身兼数职，工作不轻松。
看看赵乐，便能说明一切。
仅仅是苏老在计委的工作秘书，级别已经是正处，再上面还有机要秘书......
得到召唤，秦青川带着资料，匆匆赶去。
路过秘书间，先拐进去，给赵乐散了根烟，打了声招呼。
“赵主任，领导心情怎么样？”
赵乐起身，接过烟，笑了笑。
“秦书记，您怕什么，谁不知道您是领导的心头肉，就算不开心，也不会因为您，再者说，反正您也不怕挨骂。”
“怕啊，挨骂也得受着，怎么会不怕呢。”
秦青川顺嘴回应，挥手示意。
“你继续忙，倒水我自个来就成。”
......
办公室。
苏老戴着老花镜，端坐桌前，正在批阅文件。
秦青川推门而入，款步上前。
听到声响，苏老头也没抬，七十多岁，曾经灰白头发，已经不见颜色，显得越发苍老，看得人心疼。
“小赵，不用添水，我自己来就好。”
“苏老，是我。”
秦青川声音温和，来到桌前，拎起暖壶，帮忙添水。
苏老抬头，顺势把钢笔放下，摘掉老花镜，缓缓起身。
“是你小子啊，舍得回来了？”
秦青川想去搀扶，被苏老挥手拦住。
“我身体好着呢，用不着，自个倒杯茶，沙发坐着聊。”
说着，端起茶缸，率先走去休息区。
秦青川倒好茶，来到沙发落座，也不客气，低头拉开抽屉，翻出一包熊猫，自顾自点上。
“您要听保健医生的话，烟要少抽，注意身体。”
苏老非但不恼，反而满脸笑意。
“也就是你小子，胆子真大，打秋风敢打到我头上，那边柜子里还有呢，走的时候带上一条。”
秦青川悠哉悠哉抽了口烟，嘿嘿一笑。
“得嘞，多谢您老赏赐。”
......
闲聊半个多小时家常，苏老往后一靠，双臂放在扶手，转入工作。
“胶东半岛作为桥头堡，必须有经济支柱，依托瀛洲推动登州发展，任务完成得不错，对环渤促进意义重大。
威洋设立，实则为了平衡，防止一家独大，如果再晚些，你倒是能过去主抓经济。
好在你小子运气好，琴岛往南，云港以北，海岸线较长，也需要串联，尽早做准备吧。”
琴岛往南，云港以北？
秦青川心中一动，对比前世地图，瞬间明悟：曦光市。
现在尚未确立，难道已经进入讨论？
“您的意思是，曦光县准备抬格？”
苏老微微挑眉，连连赞叹。
“眼光犀利啊，正在和青齐研讨，有没有信心，换个角度，换种模式，给其他人打个样？”
秦青川暗暗吞咽口唾沫。
“信心肯定有，会不会有些快？如果曦光年中抬格，我晋升不满一年，不符合规定吧。”
苏老轻笑几声，摇头笑骂。
“想什么好事呢，就算让你去，最多常务副，何况只是初步想法，还没有和青齐讨论细节。”
秦青川搓着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禁陷入沉默。
苏老行事，一向稳重，怎么好端端有些着急？
按照以往风格，有安排也应该是，在登州换任常务副，三年时间，做出成绩，继而谋求晋升，或者换地方晋升啊......
为什么着急？
猛然之间，想起苏老突然暴瘦，加上越发憔悴，眉头紧锁，直勾勾望去，关切询问。
“您老说实话，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苏老明显一怔，恢复得极快，笑呵呵摆了摆手。
“臭小子，别瞎说，没有的事，我身体好着呢。”
哪怕掩饰得很好，一抹不自然，还是被秦青川敏锐察觉，脱口而出。
“时机不算太好，却要仓促调职，您又怎么解释？如果仅仅是打样，给我两三年时间，先转任常务副，再谋求曦光市长，以您的控局能力，不算太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