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姜年橙,应默早早就猎完了尖尖兽,把黑角送到部落后,又马不停蹄地出来去今天采集的地方接人。
可走到一半,他就听到了金雕特有的尖锐声音,心里越发不安,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变成蛇身开始全速滑行。
在终于看到零星几个蛇族雌性时,大蛇的松了口气,想着马上就要见到橙了,自己的担心肯定是多余的。
但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金雕。
那只金雕大概就藏在周边茂密的长青树上,所以才会让众人这么猝不及防。
只见金雕俯冲,目标明确的抓住姜年橙的肩膀,似乎还想把小人带到天空中。
“橙!”应默被这一幕刺激的愣了一瞬,嘶吼一声,全身血液剧烈沸腾瞬间变成大蛟,连滚带爬的飞向天空,朝着被偷袭的小人飞去。
姜年橙被抓的那一瞬间,突然有些后悔了。
她好像不应该这么任性的出部落。
她的肚子里还有宝宝,应默本就害怕自己出意外,如今自己还真的被袭击了。
看来下次再想出来就会变得更困难了。
肩膀的伤口疼过了头,还凉凉的,像是冷风钻进了骨头里。
姜年橙呢喃着睡觉睡觉,睡着就不疼了。
意识浮浮沉沉,瘫倒在地的时候,她还下意识护住了肚子,感受到了肚子里的宝宝在剧烈的踢脚,好像挣扎着要出来。
她恍惚听到了宝宝的心跳声,周围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应默的哭喊声就变得越发明显了。
彻底闭眼前,姜年橙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威武的大蛟。
可惜那大蛟一直在流眼泪,哭的凶的像是丢掉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下子就显得不凶了。
那大蛟却死咬住大鸟的翅膀,几个来回,生生把那翅膀咬了下来。
好血腥的画面,但姜年橙只觉得心疼,为什么大蛟看起来那么痛苦。
应默本来是直奔橙去的,可那金雕竟像疯了一样冲着自己直直飞了过来,送到嘴边的猎物没有不咬的道理。
大蛟被金雕刺激出了战斗的本能,刚刚姜年橙被咬倒地的一幕更是让他失了神智。
直到口腔被血腥气沾满,呛的他剧烈咳嗽,才堪堪回神。
眼睛四处转着,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姜年橙,他才彻底清醒。
应青听到这边的动静后也及时赶了回来。
入目便是满身血腥的小人,她被这巨大的变故冲击的脑袋发懵。
应红推了她一下,应青才颤抖着手上前连忙按着姜年橙身上止血的穴位。
抬头看到应默头发乱糟糟,连扑带滚的抱住姜年橙,隐隐有疯癫的迹象。
应青立刻朝他的背部拍了一巴掌,喊道:“应默!你冷静点,快带橙回部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接着应青撕裂自己的麻衣,缠绕在姜年橙的肩膀伤口处,避免对方的伤口在回去的时候颠簸裂的更开。
大蛟愣愣地看了应青一眼,变成人形,蛇尾轻柔地卷着小人抱到怀里,一路狂奔向部落滑去。
应青和应红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愤怒和仇恨。
“阿花好像是豹族的人,这件事等救完橙我们再去算账。”应青把橙的小包捡起来,招呼着被吓懵的雌性们跟上来。
***
密林金雕族。
金山的右眼从早上开始就跳个不停,做事也没法专注。
在部落里踱来踱去的,一直到中午,他才发现不对劲。
因为一向喜欢来自己跟前找存在感的豹白已经一上午都没出现了。
他立刻去豹族居住的地方看了一下。
大半的豹族雄性都没在,只余下几个瘦弱的豹族雌性。
“你们族长去哪了!”金山总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他脾气暴躁地踢了下洞门口的草堆,厉声问。
“好像是去南部草原,找阿花了。”那雌性已经被部落间的争斗折磨的瘦弱至极,听到一点动静就应激的抱着脑袋,喃喃地开口,“不要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阿花是谁?”金山听到这话,心里其实有了猜测。
前段时间他们去蛇族的时候,他隐约看到族里的雄性和蛇族的一个雌性说话。
金山当时在蛇族一心都在学习制作食物上,根本没放在心上。
随着那名雌性的话说出,金山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
她说:“阿花是族长的雌性,当初在南部草原走失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又联系上了。”
金山听后,扭头就走。
“这个蠢货!”
豹族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和自己的族人勾结!
如今还要去伤害蛇族的那个宝贝雌性。
蛇族睚眦必报的本性从未因为一些外部条件而改变过。
金山如今也正巴不得蛇族和金雕族交好呢!
豹白这个傻缺,脑袋里好像就长了一根筋,空有一身肌肉,什么也不懂!
“北北!快集合几个强壮的雄性,跟我去蛇族一趟!”金山说完后,立刻展翅飞向高空,朝着蛇族的方向飞去。
但愿豹白那个成事不足的东西,这次依旧没有成功。
可惜金山的愿望落空了。
豹白虽蠢,可蠢人下了狠心,想要报仇的冲动也能让他灵机一动,给应默来了致命一击。
蛇族部落内。
所有蛇族兽人都人心惶惶。
小巫医受伤了,伤势还很严重,那血流的红了所有人的眼眶。
应青跟着姜年橙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简单伤口处理包扎和缝合的手法。
但现在她的理智早就被情绪淹没,帮姜年橙处理伤口的手颤抖着,几乎拿不稳缝合的骨针。
哆哆嗦嗦的把姜年橙肩膀上的窟窿缝好,又敷上了消炎止血的草药,应青这才看向从回来后就一直不吭声的应默。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双手来回搓动,鲜血变得越发黏腻,也坐到石床边,久久未发一言。
族长本来正在烧窑,听到橙被金雕族抓伤后,吓的差点把黑角掉到自己的蛇尾上。
连窑内的东西都不要了,连忙来了应默的山洞。
床上的小人紧闭双眼,嘴唇发白,胸口的起伏微弱,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像已经没有了呼吸。
“青,跟我来一下。”应苍不了解情况如何,偷偷把应青拉了出来。
应默就像是石化了一样,自从把姜年橙抱回山洞后,就抓着小人的手,怔怔地盯着姜年橙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洞外。
应苍问:“到底怎么回事?橙的伤势如何?”
应青捏了捏眉心,想到阿花和豹族,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踢了脚旁边的碎石子。
“全是那该死的豹族,还有阿花,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想留在蛇族的,估计就等着橙出去,找机会偷袭的!”应青可是十分冷静的人,如今也被气的大发脾气。
“族长,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应苍也想到了那个奇怪的雌性,立刻对应水说:“先去把应凉看住,别让他趁机偷溜出去了。”
之后才安抚应青,“你先冷静下来,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先跟我说说橙的身体如何了?”
一提到这个,应青的语气就虚了下来。
她揉了把眼睛,弱声说:“我跟橙学习的时间不长,如今摸着她的脉象很虚弱,但是也不至于没有一点生机,至于她肚子的崽子,还要看运气了。”
应苍听完后,也侧过身子抹了把眼泪,沉默许久,才继续说:“你在这里看着点,我带人去金雕族看看。”
洞内。
应默轻柔的摸了摸姜年橙发凉的小脸,又多添了几块木炭,之后就继续抓着她的手开始发呆。
他的脑子里其实什么也没有想,只有懊悔和自责。
如果他当初再走的快一些。
如果昨晚自己再坚持一些。
如果如果还是如果!
如果他可以再拼尽全力的捕捉尖尖兽,不回部落,直接去接橙,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橙总是在自己耳边说很怕疼,想要去找麻醉果,说等她生产的时候给她吃一个。
但说完后她又立刻后悔了,说宝宝可能会对麻醉果产生反应,不太好。
最后还是故作轻松的说她就自己疼一下吧,反正很快就过去了。
这么心软的一个人,为什么就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应默越想越难过。
他的视线落在了姜年橙隆起的肚皮上,崽子甚至还在用力的踹肚皮,估计是察觉到了兽母的危险,挣扎着想要保护兽母。
应默用已经暖热的蛇尾圈住高耸的肚皮,手掌轻轻拍了拍那不安的崽子,哑着嗓子说:“宝宝乖一些,不要再让兽母更难受了。”
蛇崽子好像真的听懂了,渐渐停了下来,不再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