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长,实不相瞒……我在世间流浪了二十年,就是为了今天。”
“我的一切行动,都是来源于一位伟大存在的指引,而我的唯一目的,也是为了遵循那位伟大存在的指引,完成祂的夙愿。”
窥密者张开双臂,单膝下跪,随后将右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再次虔诚的朝着某个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礼。
看着莫名又跪下开始鞠躬的窥密者,林七夜面无表情地捏了捏眉心。
这……神经病吧这是?
说话云里雾里、莫名其妙也就罢了,怎么还总是动不动就下跪行礼……
难道他就不觉得尴尬吗?
一时间,牢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只有那导管中滴落的水珠,发出“嗒嗒”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七夜这才捂嘴轻咳两声,压下心里的吐槽,继续开口问道:“那你口中所说的祂,究竟是谁?”
“祂的名讳,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您。”窥密者摇了摇头,一脸坦诚。
“这也是你口中祂的嘱咐?”林七夜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质疑。
窥密者点了点头,却是满脸佩服的再次感慨道:“果然,任何事情都无法瞒过您的眼睛。”
“……”林七夜再次沉默。
“不过您不用担心,”窥密者似乎看出了林七夜眼底的情绪,连忙补充道,“因为祂和您,完完全全是一条战线上的存在。就算全世界都与您为敌,祂,也会永远坚定不移地站在您这边,成为您最坚实的后盾。”
林七夜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
比起思考这个神秘存在所言是否可信这个问题,他此刻更多的,是反感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仿佛一切都在别人掌控之中的感觉。
“我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那个祂?”林七夜的眼神冷了几分。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知道一个信息,这对您或许很重要。”窥密者感受到林七夜话语中的威胁,心中一紧,连忙说道。
“现在你的生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不要在这里跟我卖关子,有话就直说。”
“我的禁墟【窥秘之眼】,能让我看到事物一周之内所推演出来的未来,而在遇到您前,我无意中看到了大夏剑圣周平……死了。”
剑圣?周平?死了??!
听到这几个信息,林七夜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我以我侍奉的无上之主的名义发誓,保真!”
“……”
见窥密者一脸笃定,林七夜却是渐渐沉默下来。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剑圣周平的身影。剑圣前辈虽然性格十分社恐,总是默默地待在角落,逃避与他们过多的交流。但是在他们培训的那几天里,剑圣前辈对他们的训练可谓是用心良苦。
虽然剑圣前辈不想要他们叫他老师,总是谦虚地推脱,但在林七夜的心里,周平已然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这个未来,还可以改变吗?”
窥密者沉思片刻,才沉声开口:“可以,但改变这样的未来,所需要花费的代价也会非常大……”
……
上京市笼罩在一片连绵的阴雨之中。
细密的雨丝从天幕垂落,整座城市仿佛被罩在一层半透明的琉璃盏里。
雨水沿着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蜿蜒流淌,将霓虹灯光折射成迷离的光晕。街道被洗得发亮,飞驰的车轮碾过积水,激起细碎的水花。
黑色的商务车穿过雨幕,车内弥漫着潮湿的雨汽和沉默。
曹渊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象出神。故宫的朱红宫墙在雨中显得格外沉静,与远处金融中心的钢铁丛林形成奇妙的对照。
雨滴顺着车窗滑落,在他眼底映出流动的光影。
“这就是上京么……”他不由得喃喃自语。
“繁华,又比广深更多了些威严。”一旁的莫莉眼中也闪过一抹感慨。
“欸,拽哥。”这时,坐在后座的百里胖胖突然来了兴致,他用手肘轻轻地戳了戳身旁的沈青竹,脸上带着一抹好奇的神色,问道:
“如果没有津南山那次意外,按照原本的计划,你现在已经当了两年的驻上京市006小队队员了。回想起来,你后悔吗?”
沈青竹的目光掠过国家大剧院流线型的屋顶,雨水在玻璃幕墙上画出纵横交错的痕迹。
他沉默片刻,才坦然开口:“我就是我,不管去不去上京006小队,我都是我,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后悔的。”
闻言,百里胖胖不由得朝着沈青竹竖起了大拇指,“拽哥不愧是拽哥,这心态,佩服!”
沈青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于百里胖胖的这一番虚于表面夸赞有些无语。
只是当他的目光扫到身旁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他的肩头,困意朦胧的叶婉清,沈青竹原本桀骜而又坚毅的神色中,悄然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邃。
不后悔么……其实,他也曾有过后悔的时刻。
与她分开的那半年里,无数个深夜,他总是独自沉浸在懊悔之中。
倘若那次他没有弄丢她的那枚勋章,倘若他没有一时冲动,直接返回那片山林,或许,他就能回到训练营,向组织提出申请,与她一同前往乌鲁木奇。
即便那群固执的老领导不批准他的调任请求,也没关系,大不了他每天来回坐飞机跑就是了……
念及此处,沈青竹搂着叶婉清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又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不过,好在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这就很好。
雨声渐密,敲击车顶的声音如同急促的鼓点。
百里胖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那阴沉压抑的天色,心中似有所感,再次开口问道:“等这一场任务结束,可就是咱们的最后一场考核了。你们说……剑圣前辈这次有没有给006小队写信啊?”
莫莉想了想,“剑圣前辈向来心思细腻,想来应该是写了。只是006小队乃是全国守夜人中除特殊小队外的领军队伍,剑圣前辈的信或许会对他们产生一定影响,但也不会像007小队那么隆重。”
“照这么说,像007小队那样盛大隆重的欢迎仪式,咱们是享受不到咯。”百里胖胖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安卿鱼轻轻抬了抬眼镜,镜片后的眼眸中满是冷静与理智,他淡然说道:“省去这些繁杂冗余的仪式,倒也并非什么值得惋惜之事。”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之际,一直闭目养神、似在沉思的林七夜,缓缓睁开了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凝重。
“各位,我有件事要告知大家。”
众人闻声,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齐刷刷转头看向林七夜,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雨刷器有节奏地来回摆动声。
百里胖胖忍不住开口问道:“七夜,怎么了?”
“剑圣前辈,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