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等待成绩的日子
蝉鸣声撕开七月的燥热,高考结束后的校园空荡寂静,唯有公告栏前残留的倒计时贴纸边角微微卷起。桑延和苏念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手中的志愿填报指南被翻得卷了边,油墨味混着草木清香,在湿润的空气里若有若无。
“我们先去看海吧。”苏念突然停下脚步,帆布鞋踩碎斑驳的树影。她指着手机地图上那座靠海的小城,屏幕光照亮眼底跳动的期待,“听说那里的灯塔在日出时会变成金色。”桑延伸手接过她的背包,沉甸甸的重量里装着两人的换洗衣物和未拆封的拍立得。
凌晨四点的海滩泛着幽蓝的荧光,海浪声裹着咸涩的风扑在脸上。桑延裹紧苏念肩头滑落的外套,看着她赤脚踩进浅滩,白色裙摆被潮水沾湿也浑然不觉。“快过来!”她转身朝他招手,发梢被海风吹得凌乱,“原来真的能捡到带花纹的贝壳!”
他们在沙滩上用树枝画下歪歪扭扭的笑脸,又把写满心愿的纸条塞进玻璃瓶。桑延偷偷拍下苏念踮脚够灯塔围栏的背影,相纸显影时,她泛红的耳尖和远处渐次亮起的晨灯重叠成温柔的光斑。“等成绩出来,我们要把这些照片贴满房间。”苏念把贝壳串成手链戴在他腕间,贝壳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停在礁石上的海鸟。
城市美术馆的冷气驱散了暑气,桑延盯着抽象派画作皱起眉,却在听见苏念的轻笑时瞬间破功。“你看这幅,像不像你解不出数学题的表情?”她指着画布上扭曲的色块,发梢扫过他手臂激起一阵酥痒。他们在莫奈的睡莲前驻足良久,苏念轻声念着画签上的介绍,桑延却盯着她被光影勾勒的侧脸,觉得眼前的风景比任何画作都动人。
文学讲座那天突降暴雨,两人挤在便利店的屋檐下吃关东煮。苏念被辣得直吸气,却固执地把最后一串鱼饼塞进桑延嘴里。“教授说‘等待本身就是意义’,”她望着雨幕中模糊的霓虹灯牌,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话音未落,桑延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体温透过便利店塑料袋传来。
深夜的公园空无一人,桑延架起三脚架调试相机。苏念抱着冰镇西瓜坐在长椅上,看他专注调整参数的侧脸,忽然想起高三备考时,他也是这样固执地钻研一道金融案例题。“来,拍张合照。”他招招手,镜头定格的瞬间,西瓜汁沾在苏念嘴角,身后的星空却比任何滤镜都璀璨。
等待的焦虑总在深夜悄然漫上心头。有次桑延在凌晨两点接到苏念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如果......如果我们没考上怎么办?”他掀开被子跳下床,对着手机轻声说:“还记得我们的梦想板吗?你说过,重要的不是终点,是一起走过的路。”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着他连夜手绘的“南芜大学游览地图”,每处景点都标着“和苏念一起去”。
他们开始用忙碌填满等待的空隙:帮段嘉许的乐队设计演出海报,教桑稚做手工书签,甚至在社区图书馆当起志愿者。有天整理旧书架时,苏念翻出本泛黄的诗集,扉页上的字迹让她眼眶发热——那是桑延偷偷写的情诗,夹在《飞鸟集》第52页,藏着“我爱你”的隐喻。
台风过境那晚,两人窝在苏念家的飘窗边看暴雨。桑延的手指在她掌心画着南芜大学的校徽,声音混着雨声低沉温柔:“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要在所有人面前亲你。”苏念的脸埋进他怀里,听着剧烈的心跳声,突然觉得无论结果如何,此刻的相拥已胜过千言万语。而窗外的雨,正为他们的青春谱写最动人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