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时,那一群男男女女中,有个不怕死的扭着杨柳腰上前两步,光明正大的冲着他抛媚眼,一边抛嗲着声音撒娇:“魔君大人,看看奴家,奴家什么都会,会让大人欲仙欲死的~”
门外的白衣公子依旧一言不发,一张脸却冷的越发彻底。
宴清抬手啪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用不着欲仙欲死,他觉得他现在已经有点死了。
“魔君大人~”
宴清深呼吸了一口气,立刻采取补救措施,“来人,把他们通通拉出去——”
一旁的魔三魔四一脸可惜,“魔君大人真的不喜欢吗?这都是照着大人的喜好找的啊。”
喜好?
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喜好?
生怕事态朝着控制不了的方向一去不复返,宴清直接起身离开了王座,抬步走下玉阶,目不斜视的略过那一群妖艳的男男女女,径直朝着大殿门口走去。
“什么时候来的,这是送给我的花吗,我很喜欢。”
他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花,却没接过来,司斐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一双眸子冷的仿佛淬着冰。
宴清额头开始冒汗了,硬着头皮继续哄,颤巍巍的抬起手摸了摸他脸上的那道伤口,“脸上的伤怎么还没处理,是不是故意让我心疼的,走,跟我回殿,我亲自给你上药。”
司斐依旧只是静静看着他,半句话都没说,转身朝自己殿里走去。
宴清见状连忙跟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去了偏殿。
身后,魔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自觉长吁短叹了起来,“哎呀呀,魔君大人怎么还偏宠着这个狐媚子,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能为魔君绵延子嗣,这……这可如何是好?”
魔四也叹了口气,末了,也只道:“静观其变吧,狐媚子总会有失宠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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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没去管自己那群属下怎么想的,紧跟着司斐去了偏殿里面。
见他将那支花随手扔在桌案上,他伸手拿了起来,“这是你今日晨起送我的那支花吗。”
司斐抬眸,面容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语调带着几分轻讽,“不过是一支最普通的荼蘼花,在魔君鲜花争艳的后花园里什么都算不上,想来是入不了魔君的眼。”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宴清立刻接话道:“怎么可能,花再多我也只爱这一朵,旁的花又怎么能和你亲手送的相比。”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暮色中,司斐一双浅色眸子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他定定看了他许久,终于抬起手,有些冰凉的手擦过他的耳际,替他将几缕垂落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
“真的喜欢?”
宴清点头:“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司斐目光又落在他手中的那支花上,语气莫名道:“这枝花,我今天足足修补了一天。”
宴清继续点头,毫不吝啬的夸奖,“很漂亮,我很喜欢。”
司斐于是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那张冷冰冰的玉面顿时冰雪消融,春风和煦。
眉眼也显得越发俊秀无害,“魔君收下我这支花可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了。”
宴清浑不在意,半点没放在心上,“不后悔,一支花本座还收的起。”
“是吗?”司斐唇角的弧度又扬起了些,长睫掩映的眸底却不自觉晦暗了几分。
“我会永远记得魔君这句话,以后倘若魔君想要始乱终弃——”
一支花还谈上始乱终弃了,宴清都没好意思点破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只是硬着头皮打断他的话,“不可能,本座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
司斐就不再说了,只是在心底默默将后半句补齐,倘若想要始乱终弃,那就废掉修为关起来好了。
反正上天庭很大,一天换一座宫殿,也不用怕他会无聊。
他若实在舍不得魔域,便将魔域也给打下来,闲来无事来这边小住几天,倒也不失为种情趣。
宴清浑然不知他那清霁出尘的皮囊下藏着什么阴暗可怕的念头,依旧没有半分防备的靠近他,抬手,轻轻按了按冷白侧脸上那道鲜红的划痕。
“疼吗?”
司斐脸上笑意更盛,语调温和的有些诡异,“有点疼。”
宴清随手掐了个诀覆盖在伤口上,伤口却没有半分变化,反而有恶化的趋势。
“啧,麻烦。”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司斐修的是仙,他修的是魔,两者互不相通,自然起不了作用。
司斐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面上神情越发无害,“魔君还是别做无用功了,总之只是些皮外伤,过几天会自己好的。”
宴清还指望刷一刷黑化值,自然没听他的,抬手召来了外面守着的魔卫,让他们去拿了灵药,随后亲手细致的为他上药。
做完这一切后,宴清才终于松了口气,起身预备回自己殿里,“没事的话本座就先走了,你在这里好好歇息。”
司斐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淡若琉璃的眸子定定看着他。
宴清被这双眼睛看的不自觉犹豫了几分,想了又想,还是坐了回去,“罢了,本座看天色还早,再坐一会也无妨。”
一旁送药的魔卫一脸茫然的看了眼外面黑透的天空,什么叫天色还早,明明都已经快要半夜三更了。
魔域中的魔物大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想不明白二人这是玩的哪一出,见宴清没有旁的吩咐后恭敬的行了一礼,又回到了偏殿门口继续看守。
殿内的宴清却难得有些如坐针毡,今日那群蠢笨下属不和他商量就来了一出选妃,还被这人还亲眼看到了,醋坛子估计都要打翻了。
他想要看看黑化值,在这里系统又不敢出来,急的他难得有些抓耳挠腮。
好在身旁之人难得贴心了起来,见他这副模样,主动道:“时间不早了,我送魔君回殿歇息。”
宴清立刻站起身,“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司斐已经自顾自的朝门外走去了,宴清无法,只得抬步跟在他身后。
一路回了主殿,司斐从桌案上寻了个花瓶,扭头看向他,“花呢?”
宴清将花递给他,就见他将那支荼蘼花插进了花瓶里,又将花瓶放回了原处。
“这支花——”
“放心,既然是你送我的,我一定好好对待。”
司斐便不说什么了,只是眸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半晌,勾唇缓缓露出一抹笑来,“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