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愣在原地,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他望着地上何进的尸体,舅舅那张曾经威严的面容此刻已无半点血色,双目圆睁,仿佛死不瞑目。刘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龙袍的袖口。
“陛下!”曹操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刘辩抬头,只见曹操与袁术跪伏在地,神情肃穆。
“大将军……真的死了?”刘辩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仍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回陛下,大将军确已气绝。”曹操沉声道,“毒针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刘辩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下意识地望向远处那具小黄门的尸体——那宦官临死前喊出的“十常侍万岁”,此刻在他脑海中回荡。
今日敢毒杀舅舅,明日就敢毒杀朕!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缠绕上心头,刘辩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虽年幼,却并非愚钝,何进一死,朝中再无强势外戚能制衡宦官,若十常侍真有弑君之心……
“陛下!”袁术见刘辩沉默,急切道,“张让、赵忠等人狼子野心,竟敢谋害大将军,若不除之,必成大患!臣等请命,清君侧,诛阉党!”
刘辩的指尖微微发抖。他虽对张让等人并无感情,但自幼长于深宫,耳濡目染,知道这些宦官在朝中盘根错节,势力庞大。若贸然动手……
可若不除,自己岂不是下一个何进?
“准。”刘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曹操、袁术,朕命你们即刻率禁军入宫,捉拿十常侍,一个不留!”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道:“臣,领旨!”
袁术亦面露喜色:“陛下圣明!”
刘辩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不安。他低头再次看向何进的尸体,喃喃道:“舅舅……朕会替你报仇的。”
——可这大汉的江山,究竟会走向何方?
夜色沉沉,洛阳皇城上空乌云密布,闷雷滚动,仿佛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
曹操披甲执剑,身后是数百精锐禁军,火把的光映在他冷峻的脸上,眸中寒芒闪烁。袁术紧随其后,手按剑柄,嘴角噙着一丝狠厉的笑意。
“孟德,今夜过后,这朝堂就该换一番天地了!”袁术低声道。
曹操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那巍峨的宫门,沉声道:“开门。”
守门的禁军早已被收买,闻言立刻推开沉重的宫门。沉重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在哀鸣。
宫门一开,便是杀戮的开始。
十常侍此时尚不知大祸临头。张让正与赵忠、段珪等人在长乐宫内密议,商讨如何借何进之死彻底掌控朝局。
“何进一死,外戚已除,陛下年幼,朝政自然该由我们执掌……”张让阴笑着,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印。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禁军的厉喝——
“奉陛下旨意,诛杀阉党!”
“什么?!”张让猛地站起,脸色骤变。
殿门被一脚踹开,曹操持剑而入,身后禁军如潮水般涌入。火光映照下,他的身影如修罗般森冷。
“曹……曹操?!”赵忠惊恐后退,“你、你敢擅闯禁宫?!”
曹操冷笑:“奉旨清君侧,何来‘擅闯’一说?”
话音未落,他长剑一挥,寒光闪过,赵忠的头颅已滚落在地,鲜血喷溅在殿柱之上。
“杀!一个不留!”袁术厉喝一声,禁军立刻挥刀冲上。
张让面如死灰,转身就要逃向后殿,却被曹操一把抓住衣领,狠狠摔在地上。
“曹孟德!你……你敢杀我?!陛下不会放过你的!”张让歇斯底里地吼道。
曹操俯视着他,眼中毫无怜悯:“陛下?陛下要的就是你们的命。”
剑光一闪,张让的喉咙被割开,鲜血喷涌而出,他瞪大双眼,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这样落幕。
袁术手持长剑,甲胄染血,领着西园军冲入南宫,见宦官便杀。惨叫与刀剑碰撞之声回荡在宫墙之间,鲜血顺着白玉阶流下,将青砖染成暗红。
“杀!一个不留!”袁术厉声喝道,眼中尽是狠戾。
残阳如血,映照着洛阳城巍峨的宫墙。
往日庄严肃穆的皇宫此刻却如同炼狱,惨叫声、喊杀声、兵刃相交的铿锵声此起彼伏。
袁术和曹操的军队已经攻入宫中,他们手持利刃,见人就杀,鲜血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董承站在西园军驻地的高台上,手指紧紧攥着剑柄,指节发白。他望着远处升起的滚滚浓烟,那是南宫方向——天子居所。他亲眼看见袁术的士兵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宦官从台阶上推下,那老宦官的头颅撞在石阶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将军!袁公路的人已经杀到西园了!我们顶不住了!”一名亲兵满脸是血地跑来报告。
董承咬了咬牙,转身对身旁的副将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各自突围,能走一个是一个。我要去找董仲颖,只有他的西凉铁骑才能制止这场屠杀!”
“将军,西门还有一条小路未被封锁,但袁术的骑兵已经在那附近巡逻了。”副将忧心忡忡地说。
董承解下身上的铠甲,只穿着一件普通的褐色短打,将佩剑藏在马鞍下。“给我备一匹快马,不要任何标识。我自有办法出去。”
当夜幕降临,洛阳城的混乱达到了顶峰。
借着夜色的掩护,董承骑着一匹不起眼的黄骠马,沿着宫墙的阴影处向西城门摸去。
他的心跳如擂鼓,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转过一个街角,他突然勒住马缰——前方火光通明,一队袁术的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什么人!”一名士兵发现了阴影中的董承,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董承压低斗笠,用浓重的荆州口音答道:“小的是城南米铺的伙计,掌柜的让小的去城外庄子上取粮。”
那士兵狐疑地打量着董承,火把的光亮照在他满是尘土的脸上。“这么晚了还出城?可有通行令牌?”
“有,有。”董承假装在怀中摸索,突然猛地一夹马腹,黄骠马嘶鸣一声,箭一般冲了出去。
“拦住他!”身后传来怒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董承伏低身子,感觉有箭矢从耳边呼啸而过。他熟悉洛阳的每一条街巷,几个转弯后,身后的追兵声音渐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