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茂林部的清军阵型被彻底打散。郭茂林心知不妙,正准备组织反击,却见对面阵型再次变换,一名壮汉挥舞着尖担领队冲杀出来。
这正是佐王朱一波,他那魁梧的身躯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醒目。朱一波是山民出身,力大无穷,手中的尖担舞得虎虎生风。他带着几百人冲杀而来,所到之处,犹如热刀切牛油,所过之处,清军士兵纷纷倒下。
郭茂林看着朱一波的冲锋,心中咯噔一沉,知道情况不妙,如果让这名使尖担的大汉冲起来,他的部队就会彻底崩溃。他不能退缩,也无法退缩。
郭茂林高举手中长剑,剑身寒光闪烁,头也不回的对身侧的亲兵吼道:“兄弟们,今日之战关乎生死存亡,宁死不退!随我冲锋!”
郭茂林率先冲向敌阵,副将和亲兵队长紧随其后,他们一路怪叫,嘶吼,情状仿若癫狂。
两支对冲的军队猛烈碰撞,瞬时卷起漫天泥浆与血雾。
朱一波见郭茂林冲着自己来了,心道:“来得好,让你吃本王一尖担!”使一招蟒蛇出洞,尖担如出膛炮弹,就奔郭茂林面门而去。
朱一波的这根尖担也有讲究,前端锐如寒星,后段似流星锤般坠着铁链,可在长柄武器与短兵利器间瞬息切换,仿若死神的双面修罗刃。这尖担通体乌黑,乃上好的镔铁煅烧,经秘法淬火,刚柔并济,尖锋所向,既能洞穿重甲,又能在近身肉搏时用尾端的流星锤缠住刀剑,用力一绞便能使兵刃易主。
郭茂林虽然为官多年,但一身武艺从未懈怠,当下看准了来势,左手掐一个剑诀,舞着手中的长剑就冲向朱一波。他剑走轻灵,身如游龙,一招仙人指路,大喝一声:“贼子休得猖狂,拿命来!”
可是千算万算,漏算了战靴踩在泥地会沾上大量泥巴,增加重量,使得行动不便。
郭茂林的战靴陷入泥泞,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向前冲去。
朱一波挥舞尖担,带着几百人如入无人之境,势不可挡。郭茂林在泥泞中艰难跋涉,终于冲到朱一波面前。他挥剑斩向朱一波,朱一波则舞动尖担格挡,两者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郭茂林的剑被打偏,朱一波趁机挥舞尖担,一招横扫千军打向郭茂林。郭茂林向后急退,但泥泞的地面让他难以站稳,他被尖担的余势扫中,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朱一波趁机使一招力劈华山,尖担朝着郭茂林猛砸下来。郭茂林在地上一个翻滚,险险避开,尖担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浆。郭茂林趁机抽出腰间短刀,手起刀落,使一招老树盘根,朝着朱一波的腿部剁去。
朱一波反应迅速,一双光脚急退一步,郭茂林的短刀走空,趁机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起身,与朱一波对峙着。
朱一波挥舞尖担再次冲向郭茂林,郭茂林则挥舞长剑迎战。长剑与尖担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火光在夜色中闪烁。
郭茂林知道,自己不能久战,否则必败无疑。他趁朱一波攻势稍缓之际,急退几步,一边用长剑和短刀配合抵挡朱一波的攻击,一边大声指挥周围的士兵:“刀盾手,上前牵制!火枪手,找机会射击!”
几个刀盾手们听到命令,迅速冲上前,举起盾牌挡住朱一波的尖担,一名火枪手则寻找机会瞄准朱一波射击。
不久火枪手就找到了机会。他屏住呼吸,枪口对准朱一波阔步向前的胸膛 —— 那是山民特有的宽厚肩膀,此刻正随着冲锋起伏如小山。
‘砰!’枪口火焰一闪,铅弹瞬间就击中了朱一波的右肩。
吃痛的朱一波身子一晃,但随即咬牙坚持,尖担已到郭茂林面门 —— 他不是躲不开子弹,而是根本不想躲。
郭茂林见他身形不稳,立即趁机冲上前,挥舞长剑再次发起攻击。
他左右开弓,左手长剑主攻,右手短刀主防。
一连刺出六剑剁出三刀。
朱一波在与郭茂林对敌的同时还要防着火枪手的冷枪。已是吃亏,这下受伤,虽左冲右突,依旧勇猛,但终于被郭茂林抓住机会,一刀砍中他的肩部。
朱一波痛呼一声,攻势稍缓。郭茂林抓住机会,再次挥剑猛刺,将朱一波逼退出数步。
此时,郭茂林的士兵们也逐渐靠拢过来,刀盾手们举着盾牌组成壁垒,火枪手们则不断射击,压制朱一波的部队。
朱一波见状,知道继续硬拼只会让自己的部队遭受更大的损失,于是挥舞尖担大吼一声:“撤!”他的部队迅速后退,与郭茂林的部队拉开了距离。
郭茂林站在泥泞中,喘着粗气,他的衣服已被鲜血和泥水染得不成样子。他看着朱一波的部队渐渐退去,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深知这场战斗尚未结束,太平军的主力还在山上,朱一波的部队也只是暂时退却。他转身对副将说道:“传令下去,让士兵们稍作休整,准备应对下一轮攻击。”
副将点头称是,转身传达命令。
可还没等他离开,令郭茂林亡魂大冒的太平军抬枪三段击又来了。
于是,三轮射击之后一轮手榴弹,郭茂林刚刚聚集起来的兵力再次被打散。
郭茂林的亲兵队长就倒在离自己五步远的地方,胸口的大洞还在往外流血。副将却连影子都看不见了,郭茂林注意到地上还留着副将的一只靴子。郭茂林一口老血当场就喷了出来,左手的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有一丝鲜红晕染了水洼。
他跌跌撞撞的向帐篷走去,他要取牛东郊看守的那枚手榴弹。
郭茂林跌跌撞撞地冲进帐篷,眼前一片昏暗。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伸手掏出火镰打火。可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郭茂林心中一紧,猛地回头,火镰擦出火星的瞬间,帐篷外突然传来夜枭的怪笑,像有人用指甲刮擦铁皮。
郭茂林打了个寒颤,手中火石掉在地上 —— 借着短暂的火光,他看见帐角有半截穿着草鞋的脚,脚趾缝里渗着黑血。‘牛东郊?’他话音未落,火绒‘噗’地燃起,黄矮子手里的蜡烛照亮了身后的尸体 —— 牛东郊的脑袋歪在胸前,喉咙被割开,血已凝成紫黑色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