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灵初的瞳孔轻轻颤动，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一切。
“长老，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师姐们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言罢，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尾音里藏着难以名状的慌乱与无力，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
师姐们的修为就算再高，也高不过长老。
可如今就连她自己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更何况她们呢。
师姐……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那些温暖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每一幕都如刀割般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
自从她进入合欢宗以来，师姐们就一直很照顾她。
待她就像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不仅耐心地教她功法，还经常送给她许多东西，从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师姐们的恩情，她都还没有报答，她们怎么就……
灵初的眼眶迅速湿润起来，尽管她竭尽全力想要将泪水给憋回去，但最终还是控制不住的流出。
“是谁杀的她们？”灵初的声音因深切的悲痛而显得嘶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竭力挤出。
虞沁瑶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沉重，缓缓说道：“是天门宗。”
她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他们施展了一种诡异莫测的功法，瞬息之间，所有人的灵力尽皆被封印。”
当修士没有了灵力，即便是身手矫健、武艺超群之人，也不过是凡胎肉体。
即便是修为最为浅薄的弟子，在此时也能将她们一网打尽。
之前听说过严雄得到唐绍元的帮助，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增。那么可以压制别人灵力的功法，很大的概率也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忽然，灵初脑子中浮现出她刺杀唐绍元的那天，他所修炼的奇怪功法，其中包含了魔气。
他之所以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屠杀这么多修士，其中也定有魔族的帮助。
“都好好找，一个也不许放过！”一道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虞沁瑶着急地催促道：“你快走。”
“不，要走一起走！”灵初坚定地说着。
当初是长老救了她一命，现在遇见危险，她又怎么能弃她于不顾。
见她如此执拗，虞沁瑶心急得再次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可就是这微弱的声音，却让外面的人给听了去。
“谁！”
说着，一大群人便很快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
只是让灵初没有想到的是，为手的竟然是薛靖几人。
而后面跟着的，大部分都是天门宗弟子。
“灵初，你怎么会在这！”陈恒惊讶地问。
灵初之前她就恨透了天门宗，现在他们又屠了合欢宗。
她一见到他们的嘴脸，凌冽的杀意就迅速从她的眉宇间蔓延，拳头紧紧地握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
薛靖淡淡的开口道：“小师妹，现在合欢宗没了，无情宗也即将毁灭。”
“现在你无路可走，如果肯给师尊认个错，你就还是我天门宗弟子。”
灵初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们这种自大的嘴脸，完全不把他们的话听进去。
而是坚定地站在虞沁瑶面前，将她护在身后，犹如野兽扑食般警觉地盯着他们。
见她依旧执迷不悟的样子，庄宏杰开口劝道。
“小师妹，如今的修真界你也已经看见了，现在除了修真盟外，天门宗才是最强的。”
“以后会重新建立起新的宗门，而天门宗也将会成为仙门百家之首，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力都会落入我们的手中。”
最后，他故意强调道：“就算是沈流羽，也会成为我们的阶下囚，听我们的差遣。”
“少废话！”灵初怒火中烧，由于极致的愤怒而让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你们害我师兄，杀我师姐，灭我宗门。”
“竟然还有脸叫我跟你们回去，你怎么不去死呢！”
灵初的话犹如锋利的毒针，狠狠地刺入他们的心中。
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瞬间难堪起来，之前的和煦也消失不见。
之前她将他们骂个狗血喷头，他们忍了。可是现在无情宗已经自身难保，灵初再也没有靠山让他们忌惮。
所以，天门宗的弟子们各个都开始不留情面的辱骂起来。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好心放你一马，你偏要和他们一起送死，既然如此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们把她的嘴给打烂，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对我们。”
“……”
面对弟子们的谩骂，薛靖等人也不再阻止。
虽然他们的话说得有些难听，但毕竟是事实。
当初被别人蒙蔽，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作为师兄不能放任不管。
可是这么久以来，无论他们如何劝导，她就是没有丝毫的悔改。
或许任由他们将灵初揍一顿，说不定就能让她清醒过来。
反正他们也是灵初的师兄师姐，下手一定会知道分寸。
“小师妹，你可别怪我们。”
说完，薛靖便做了个手势，后面的人立即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灵初一边反攻，还要一边护住受伤的虞沁瑶，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然而薛靖见此情形，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我们先出去吧，等差不多了再进来。”
陈恒和庄宏杰默契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也有些不忍，但知道此举是为了她好，便不再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群弟子们原本就讨厌灵初，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教训她，又怎么会轻易错过。
虽然他们所有人刚开始都只是想要教训一下她而已，可是人一多起来就乱了分寸，加上灵初的能力不低，许多人都被她所伤。
最后一怒之下，竟然招招往她的要害攻去。
有些实在是近不了她的身，就打虞沁瑶的主意，什么卑鄙的手段全都使了出来。
灵初应接不暇，身上很快便出现了多处伤口。
可是就算如此，灵初也没有丝毫的退缩，依旧在强撑着。
如果只是灵初一个人的话，凭她自己是可以逃出去的。
可是现在还加上受伤的虞沁瑶，只能面临着如此危险的境地。
虞沁瑶不忍，直接施法将正在战斗的灵初拉了过来：“好好活着。”
留下这句话后，便用尽了最后一丝灵力，打算将她瞬移出去。
灵初刹那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后，拼命的想要反抗，却如同蚍蜉撼树，丝毫动弹不得。
“我不走！我不走！！”
“长老！”灵初的嗓音中带着哭音，歇斯底里地呼喊着。
可是虞沁瑶却没有丝毫动摇。
灵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虞沁瑶的身影越来越远，而此时天门宗的人却犹如洪水猛兽一般，从四面八方朝她冲来。
面对如此情景，虞沁瑶的面容依旧温婉如初，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像她第一次见到灵初时一般。
最后，就连她那温柔的面容也变得模糊起来。
直至整个人化作一个遥远的光点，最终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
待到灵初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身处异地。
还未及站稳脚跟，远方便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
震颤着空气，也震颤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