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年关，大部分的工厂单位停工。
王惊蛰是在年二十九那天晚上到家的，司机直接开车送他到家门口。
年三十一大早几个女人在厨房里面忙活中午饭。
男人们在外面扫积雪，贴对联。
李毓芬带着孩子一过来就见着堂屋里陪着老爷子喝茶的小爷爷王惊蛰。
顿时惊喜的叫了一声：“小爷爷，您啥时候回来的啊？咋也没见家里人去火车站接您？”
王惊蛰对李毓芬印象还不错，精明能干，但是性子不坏。
“司机直接把我送到家门口，没必要让你们多跑一趟，旭东咋还没来？”
“他昨晚半夜才回来，我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儿，我们来之前刚起来。”
王惊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炉子上烤着花生，给几个孩子一人分了几个。
大部分食材都是苏巧莲提前一天准备好的。
猪肉是农家养了一两年的土猪，鸡也是养了好几年的，不炖上几个小时压根咬不动。
今天一共准备了八个大菜，蒜苗炒腊肉，清蒸鱼，四喜丸子，蒜香排骨，板栗鸡，红烧肉，酸菜炖大棒骨。
素菜是蒜蓉白菜，酸辣土豆丝。
每份菜准备了两份，一家子分坐两桌。
“老五两口子咋还没来？这个点了还没起来？”
李毓芬站在案板前哐哐切菜，越切心里越气。
她住的远一点一大早都能起来帮忙，四弟妹怀孕，哪怕不让她做什么，但也老早起来帮忙打下手。
老三虽然不进厨房，但是也是早早带着孩子过来，挑水，劈柴，眼里有活。
偏偏住在隔壁的老五两口子反倒现在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咱们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孩子们在门口吵吵闹闹的，咋的一点都听不见啊？
四弟妹，你应该学着点，看人家多会享受，仗着怀孕啥也不干，面都不露，尽等着吃呢。”
胡惠知也知道她不过这么一说，她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干，大嫂嘴不得撅出二里地，心里能气死吧。
“可能是昨天睡的晚，听说五弟妹姐姐昨天从乡下回来过年，她还过来借三轮车去汽车站接她姐呢。
再说今天也不忙，该准备的昨天都准备好了，难得有时间休息，多睡一会儿正常。”
李毓芬撇撇嘴：“他们累？谁不累啊？我们供销社连着忙了一个月呢。
一站一整天，天天半夜才回来，我说啥了我，就她精贵。”
“行了行了，不乐意干一边呆着去，大过年的别扯这些。
你要没事就是叫老五两口子起来，一会儿要吃饭了。”
苏巧莲呵斥道，大过年的嘴角耷拉着，还想不想好好过年了。
“我这就去。”李毓芬听说不用干活，高兴的立马扔了菜刀。
跑到两家中间的墙头边上，冲着那边大声喊道：“老五，老五媳妇，你们起来没？再不起来中午饭都赶不上了，一大家子都在忙呢，你们咋那么能睡？”
声音大的别说隔壁，相信附近几家都听到了。
今天外面小孩特别多，蹲在墙头外面闻谁家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遇到好说话的说不定还能混点吃的。
屋子里的两人还在睡梦中，突然被动静惊醒，赵家云一下睁开眼睛，再仔细听却啥也没听到。
窗外的亮光显示着天早已经亮了。
冬天天亮的本就晚，赵家云意识到可能睡过头了。
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已经快九点了。
赵家云连忙推了一下边上的人，起身穿衣服。
要命了，在婆家过的第一个年就起晚了，婆婆就算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更何况两个嫂子肯定更有意见。
“妈，大嫂，四嫂，不好意思我们起晚了，定了闹钟不知道啥时候响的，我俩一点没听到。”
赵家云小心打量婆婆的脸色。
苏巧莲却没啥表情，把炒好的菜放在蒸笼里保温。
李毓芬却丝毫不惯着：“到底年轻，不像我们天不亮孩子满床乱爬，不想醒也醒了。
幸好五弟妹的工作轻松，要是在我们供销社工作，一站一整天，晚上还要留下来理货，估计一天都干不下去。
你还要多亏了有个好婆婆，家里啥事儿不需要你管，过来吃现成的就行，哪像当初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啊。”
李毓芬把阴阳怪气展现的淋漓尽致，把赵家云说的脸通红。
就她每天那个工作，怎么也说不上累。
干活的有有经验的阿姨，她就负责带孩子们唱唱歌玩玩小游戏，不让孩子们哭闹。
对比那些照顾需要喝奶换尿不湿的，确实轻松太多了。
最主要是，工作忙不忙累不累不是借口。
平时也就算了，但是过年这天，作为儿媳妇没有让婆婆在厨房里忙着，自己却在屋子里睡大觉的道理。
不过这事，做婆婆的都没开口，轮得到做嫂子的说吗？
赵家云压下心中的不满，赔着笑脸。
“妈，不好意思，自从怀孕之后就越发能睡了，我明天一定早点起来帮忙。
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李毓芬见她压根不搭理自己，跟胡惠知对视一眼，翻了个白眼。
看不上谁呢？她就算再怎么样，也没把家里啥玩意都贴补给娘家。
孝敬爹妈是她应该的，但是去家里其他人想吃她的东西，没门。
不薅点东西回来，她也得带着孩子吃饱了再回来。
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五弟妹你昨天回娘家去了，听说你下乡的知青大姐回来了？她可有福气呢。
我听说你过年回去送年礼，自行车都拉不下，是回老宅借的三轮车，装的满满一车子的东西。
妈，你可太偏心了，我跟四弟妹回娘家你可从来没给我们准备这么多东西。
怪我妈没生个孝顺闺女，光顾着自己小家了。”
“
你少胡扯，分家了之后东西都是你们自己准备的，我一毛钱没给。”
苏巧莲竖起耳朵听着儿媳妇们的交锋，只要不打起来，该说说去呗。
让他们把啥事都憋着，或者去外面瞎说，还不如闹到她面前，有些事说开也就算了，免得个个心里有意见。
不过赵家云回娘家到底带着啥东西，这事苏巧莲确实不知道。
闻言瞥一眼老大媳妇，示意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