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这个世界三分钟。”
黄猿站在艾尔巴洛高原最上层，脚下光影如潮。
“不是警告。”
“是选择。”
—
没有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但整个高原都听懂了他的意图。
碎影印在天空中旋转，一圈圈金白色的印痕扩散，像一只睁开的神之眼，照亮的不是土地，而是人心深处的倒影。
这不是单纯的招式。
这是幻神的共鸣。
—
贝加庞克低声解释，声音颤着：
“碎影印的特性……不是制造光。”
“是切开光，把光之后的‘真实’扯出来。”
“它不是照亮你，而是告诉你你到底是什么。”
—
碎影领域彻底展开。
第一个跪下的，是一个巨人族的游荡者。
他痛哭着倒在地上，面前浮现的是他死去战友的幻影：“我背弃过誓言……我骗过信仰……”
第二个，是一名革命军侦察兵。
他双眼通红，握紧拳头：“我……我在战斗中杀了平民……”
不是幻术。
是光剥开你不敢面对的地方。
“这家伙……”罗咬牙，“他根本没动手，可每个人都开始被自己打败。”
—
布鲁克靠在一边，骨头轻颤。
“这道光，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它太安静了。”
“安静得像审判。”
—
乌塔挡在路飞面前，咬紧牙：“别看！这不是属于你的‘印’，它会扰乱尼卡的意志！”
路飞没有后退，但他确实皱起了眉。
他盯着黄猿，看着这个一直吊儿郎当的人第一次像个真正的决斗者站在那里。
“你到底想干嘛？”路飞问。
黄猿没回头，只举起一根手指。
“我听见它了。”
“它在叫我做个决定。”
—
天上的碎影印图腾，开始缓慢旋转，一圈圈光环仿佛锁链。
黄猿闭上眼。
“我是光。”
“可我一直活得像影子。”
“现在它问我，是不是想把这身光还回去。”
“我说——想。”
—
一圈巨大的光印烙痕，缓缓在他背后展开，如翅非翅，如门非门。
不像火焰燃烧，也不像雷鸣暴走。
它静静张开，像死亡对你点头。
—
乌索普已经吓得躲在娜美身后：“这不是果实觉醒了吧……这根本是神印复苏啊！”
贝加庞克脸色铁青：“这是幻神——在确认‘意志持有者’。”
“他是阿兹雷尔的容器。”
—
龙看着那光，忽然低声开口：
“我们以为他是速度最快的人。”
“其实他只是第一个看见世界‘裂缝’的人。”
—
三分钟。
到。
黄猿睁开眼。
光收，影不散。
—
他抬头看天，声音不高：
“我决定了。”
“我不站在海军，也不站在革命军。”
“我只站在——我自己想照的那片影子上。”
碎影印，承认黄猿的意志。
神不再是命运，是选择。
光印缓缓消散，碎影领域也随之收敛，像从世界上撤退的审判。
地面一片寂静。
没有破坏，却没人敢动。
所有人都看见了自己，或者说，被迫看了一眼“不想承认的部分”。
乌索普低着头，额角冒汗：“这家伙……连打人都不需要出手……”
罗收刀入鞘，看向黄猿的背影：“他没在展示力量，他在揭人伤疤。”
风图腾仍在高原深处微微颤动，似乎对碎影印感到本能排斥，哪怕黄猿没靠近。
布鲁克走上一步，挡在风坛前。
黄猿没有前进的意思。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手中的残光消散，看着那印记，慢慢沉入自己身体最深的地方。
“它认我了。”
“可我不打算，听它的。”
贝加庞克走来，声音低沉：“你不觉醒它的完全形态？”
黄猿摇头：“我可以让它醒。”
“但我不想被它指哪打哪。”
“我不是来当‘神’的。”
他抬头看向乌塔：“那解放之鼓，也能决定我该打谁吗？”
乌塔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拨动耳饰，耳边依旧有微弱节奏，但没有回应黄猿的频率。
“你听见了吗？”他问。
乌塔点头：“有一点。”
“但……不像尼卡那样清晰。”
黄猿轻笑：“那就好。”
“说明它还没完全掌握我。”
“我还有点自由。”
风继续吹过高原。
龙开口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已经不是海军了。”
“也不是神的仆从。”
黄猿沉默一会儿，望向远处天边那一点朝阳。
“那我就继续当光。”
“不是往上照，也不是往下照。”
“是往自己站着的地方，照清楚。”
他看向路飞。
“你在找神。”
“可神不是让你打败的，是让你知道——你到底想守的是什么。”
“如果你不知道这个，就算你打赢了所有图腾，你也只是在帮它们找回权力，不是意志。”
路飞没有说话。
他静静站在那里，像是在听。
乌塔缓缓道：“他的节奏和尼卡的完全不同。”
“尼卡是带着人笑。”
“阿兹雷尔……是让人闭嘴。”
贝加庞克道：“碎影神，不代表光明。它是光的尽头，是看清之后的断念。”
龙回头看了乌塔一眼：“你还能追踪到其他图腾的回响吗？”
乌塔闭上眼，指尖轻轻一触风坛。
悦鸣果实发出一阵极细的共鸣声。
“能。”
“风神已醒，风的旋律已经传出去。”
“第二个共鸣点正在靠近。”
贝加庞克点头：“海神·阿尔比恩的坐标——约之渊。”
“沉海千阶，是下一站。”
黄猿没有回头，只是一步步走向高原边缘。
“我不去。”
“我有我的事。”
路飞看着他，突然咧嘴一笑：“你不来没关系。”
“但下次再见，我肯定要揍你一拳。”
黄猿没回头，只摆了摆手。
“那你记得别慢。”
他一步迈入阳光与影子的交界线，整个人消失在反光之中。
高原风起，乌塔站在风坛前，耳边响起另一道旋律。
她睁眼，声音变得清晰：
“梦印……开始回响。”
“梦神伊克苏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