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重新回到车厢,呼噜声此起彼伏。
闻着空气中的脚臭,烟味,还有各种腌菜吃食味道,两个姑娘都有些反胃。
“要不还是到刚才那里去吧?那边清净。”陈雪茹捂着口鼻,眉头皱的能拱破面具。
“可是凤霞怎么办?”白玲看了眼怀里的小丫头,再看看他老子,睡得四仰八叉,哪有一点担心的模样。
害怕把小姑娘搁下,被人抱了走都不知道,有点放不下心。
“简单!”林俊生转向乘务员,“同志,麻烦你和同事说下,要是小丫头的爸爸醒来,给他说下。我们到最后一节车厢去!”
乘务员笑着点头,“行!本来那几个钱包也要等人来认领,到时候一起说。”
几人回到最后车厢,凤霞睡在凳子上,林俊生从包里拿出羊毛毯子给她盖上。
白玲缩回探视的脖子,“你包里放这个?”
她暗暗嘲笑自己的梦,都想的是什么鬼,竟然能想到他包里放冲锋枪,扯不扯?
林俊生坐下露出狰狞笑容,“你要不,还有一张。”
知道他的脸是假的,白玲现在对他这狰狞表情没了害怕,只剩了莫名笑意。
“我用了,你表妹怎么办?”
重音在‘表妹’两个字上,白玲视线在两人脸上快速切换,等待着什么好戏。
陈雪茹撇嘴,就算是回应。
她是不想给的,但是老公都说了出来,区区一张毯子,送也送得,她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林俊生扯出羊毛毯递给她,“没事,她还有张。”
说着抓出裘皮大氅,小心给陈雪茹披上。
白玲死死捏住羊毛毯,要是不看对面的人披盖着什么,手里的东西已经是极好的。
火车上九成的人都没有这么张毯子!
可是对面那是啥!
红色的水貂毛!
自己在苏帮,也算见过好东西,这种颜色的却是从没见过!
这要不是染色的,那这件衣服不像是衣服,披风不像是披风的玩意,怕是会贵出天际!
“你这哪来的?”职业习惯,让她忍不住询问。
陈雪茹挑眉,“买的呗~”
白玲眯眼,探身试了下手感,“你自己买的?”
“切,看不起人不是,我家开绸缎庄的!”
“姓陈,家里开绸缎庄!”白玲眼中带了笑意,“陈莹是假名字吧?”
陈雪茹些许困意瞬间消失,下意识转向男人寻求帮助。
林俊生笑笑,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毕业于红都中央大学情报专业,曾任边区情报组组长的人物,厉害!厉害!”
白玲扬了扬头,“小意思!”
“二十了!”陈雪茹低声念叨了句。
红晕爬上脸颊,白玲瞪了眼陈雪茹。
二十怎么了?二十吃你家大米了?二十还是个年轻被人追的小姑娘好吧!
“你们不是出来玩,出了什么事吗?”为了不让这个对自己有莫名敌意的女人说出下面半句,白玲转移话题。
听了这话,陈雪茹小心思消散,垂下头,沉默不语。
林俊生眼眸亮起,对方是情报专业的专家,平时请都请不来,这不巧了!
“是这样的,我表妹的父母这次是来苏杭下定开春的丝绸和刺绣事宜,有一伙歹徒盯上了他们......”
林俊生把事情前后都说了,连侯诚父子的事也说了出来。
当然喂春瑶的事没说,就说被人胁迫,千钧一发时自己出现救下人。
白玲听着听着,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这么说,现在不知道在哪?有没有下车?具体先去哪里都不知道?”
“是的,一点音讯也没有。”
在笔记本上圈出几个词,白玲咬着笔头沉吟,“这个侯诚老子坏事,一定不能让他再靠近前门大街那个茶馆。”
“春生茶馆!”
“嗯!”白玲写下茶馆名字,点了点笔尖。
“雇主跑了,负责安排四九城敲诈勒索的人也没了小命,嘿!那么说动手的人成了孤魂野鬼?”
听了最后的词,陈雪茹身子抖了下,忍不住贴到了男人胳膊上。
林俊生叹息一声,“当时也不知道这人的底细,一时激动打死了。”
白玲摇摇头,“阻止不法侵害,是我们的职责,你没做错!”
陈雪茹恨她瞎说吓自己,低声驳斥,“那你瞎捉奸!”
红晕肉眼可见又爬满白玲俏脸,她咬了咬嘴唇,忽然笑起来,“我那是为了救你!以为你被林俊生同志那个了!”
说完眼睛死死盯着两人,她就不信,两人是表哥表妹关系,骗鬼去吧!
两人身体僵硬一瞬,猛然分开。
“哈哈,小白同志你真能想!”林俊生脸上都是蔑视。
白玲瞥了眼他脸色,了然,这是心虚!
她哼了声,“小白不好听!”
“大白?”林俊生试探着问。
白玲俏脸绯红,气呼呼瞪着林俊生,“你非要在大小上做文章吗?”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雪茹投来视线。
这什么眼神?该死的你是不是在心里比上了?
白玲觉得有被冒犯到,瞪一眼陈雪茹,拉紧羊毛毯。“别扯其他,那你们现在怎么想的?”
林俊生叹息,“只能是等反特司联系车站,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他们最可能下车的是姑苏站和沪上站,前面的站已经确认过没有发现。
我们把两人特征说了,只要还在火车上,就能接到人。”
白玲笔头敲敲本子,“别抱太大希望!”
“啥?”
“啊?”
表哥表妹同时惊呼,陈雪茹更是红了眼眶。“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是诅咒什么,而是一种分析!”
林俊生拍拍胳膊上的手,“白同志,请您给详细说说?”
“白同志也不好听!”白玲晃了晃脑袋,“你喊我白玲!”
陈雪茹咬住牙,没有斥责出声,她得耐着性子听听有什么高见!
林俊生张了张嘴,小声喊了句,“白玲!”
“嘻嘻,还不错!”她无视陈雪茹喷火的眼睛,笔记本放到小桌板上。
“这伙人都是什么人?”白玲抬手示意两人不用回答,自顾往下说。
“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说他们没头脑?没脑子的早就被沉了河,这些人虽然粗鲁,都带着小心呢!
哪会大摇大摆押着人出站?”
“你说......伪装了?”
白玲指指他的脸,“你这东西有一就有二,别人肯定也用着同样的东西,避开了人的监视!”
“可,可能没这么好的。”
“切,说得你脸天上有地上无一样!换身衣服,打个头巾,别人又没有照片,谁能认出是不是你丈人?”
“呀,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