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岩洞缝隙,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光柱,将浮动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
宋凌澜施展清洁术法将昨夜留下的灰烬与食物残渣瞬间清扫一空。
越央则跪坐在铺着软垫的角落,正将剩余的灵材仔细分类收进储物袋。
雪绒兽蹲在她膝头,爪子不时扒拉着她手腕,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袋口露出的半块灵果。
“别闹。”
越央轻声哄着,指尖拂过小兽柔软的毛发。
“这些要留着路上用呢。”
宋凌澜走过来时,衣摆带起的风惊得雪绒兽竖起耳朵。
他递过一个精巧的小布袋,里面装着几枚闪着微光的灵石:
“把这个挂在洞口,能引聚灵气,也算给它留个庇护所。”
“真要把它留在这儿?”
越央转头看向宋凌澜,语气里藏不住的不舍。
宋凌澜将溯光剑收入剑鞘,轻轻提起试图往越央怀里钻的雪绒兽:
“此地灵气充沛,又有隐匿的灵脉。”
他屈指弹了弹小兽的额头,换来一声不满的啾叫。
“它天生地养的性子,跟着我们反倒受限。”
越央叹了口气,从储物袋取出几个晶莹剔透的灵果: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走吧。”
宋凌澜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雪绒兽弄乱的发丝,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柔软。
“再不走,某人该舍不得御剑了。”
他话音刚落,
雪绒兽本叼起一颗灵果往里面走又折返回来,用毛茸茸的爪子扒拉着越央的腿,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越央蹲下身,最后一次揉了揉它的脑袋:
“下次见面,可要长成威风凛凛的大灵兽。”
宋凌澜的语气温柔,他伸手揉了一把雪绒兽的脑袋。
“这里才是你的天地。”
御剑升空时,越央忍不住回头张望。
雪绒兽追着他们跑出老远,蓬松的尾巴在沙地上扫出凌乱的痕迹。
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才垂着脑袋回到岩洞。
雪绒兽:?? ???????
**
越往南,天气愈发炎热。
玄霄城的热浪裹挟着砂砾扑面而来,城门高悬的赤金匾额映出少女微微蹙起的眉。
越央仰头看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告示,苦着脸。
“灵阵师大赛?连传送阵都封了?”
“说是为了防止有人借比赛浑水摸鱼。”
宋凌澜屈指弹开飘来的传单,鎏金字迹在他指间化作碎屑。
“九曜锁空阵覆盖全城,飞行禁制比一些宗门结界还严密。”
宋凌澜忽然转头,冷黑的眸子映着越央有些紧绷的侧脸。
“着急去沧澜域?”
越央咬了咬下唇,她先前已经在鸢尾秘境里耽误一段时间了。
远处传来阵旗破空的锐响,几个修士踩着流光掠过城头,腰间的无极宫令牌闪着冷光。
无极宫是与九阳宗并列的灵阵大宗,只是近些年九阳宗出了个花月夕,这才在灵阵一道压着无极宫名声更显。
“倒也不急这几日。”
越央算了算,道:
“听说这灵阵大赛的冠军能得半卷《周天星斗阵图》,作为灵阵师我对这个也是有些好奇的。”
宋凌澜眼里露出讶然,道:“你要参加?”
“我就看看!最后会有灵阵师演示的。”
宋凌澜恍然大悟:“这样啊!”
他对灵阵相关的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远处广场传来钟鸣,九道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旋转的星图。
越央望着那些阵纹,抓住宋凌澜的袖口:
“走,先找落脚的地方。”
“好。”
宋凌澜任由越央拽着往前走,他都听越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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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央拽着宋凌澜的衣袖跨进云栖客栈,裙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
大堂内人声鼎沸,修士们围坐在八仙桌旁。
谈论声裹挟着茶香扑面而来,话题无一不围绕着即将开始的灵阵大赛。
“对不住了客官,客房早就满了。”
掌柜的算盘拨得噼啪响,头也不抬。
“这几日因着灵阵大赛,客房紧俏得很......”
“三倍灵石。”宋凌澜将钱袋搁在柜台。
玄衣青年本就样貌出众,身形修长挺拔。
周身萦绕的冷凝气质似出鞘寒剑,锋芒内敛却不容忽视。
一看就是仙门正派的出众弟子!周围的修士投来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敬畏。
“这......”显然这掌柜也这般觉得。
他堆起笑脸,目光在钱袋与宋凌澜和越央两人之间打转。
盘算着他们会是哪家仙门外出历练的弟子。
“倒是还剩最后一间上房!二位应该是一对吧,若是愿意……”
宋凌澜的喉结轻轻滚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他正要开口拒绝,越央已经蹦到他身边。
“就这间!赶路这么久,挤一挤正好说说话!”
少女仰头看他时,眼睛亮得像藏了两簇火苗。
鬼使神差的,宋凌澜没有拒绝。
客房门推开的瞬间,越央故意大声道:
“宋凌澜,是双床房!”
一盏小灯将两张雕花床照得柔和,临窗的小几上,早有伙计摆好了冒着热气的灵茶与糖霜灵果糕。
越央早就瞅到了掌柜的记账本,知道那间上等房是双床房。
“你看!”少女转身时发丝扫过宋凌澜的手背。
“连点心都备好了!”
“咳,我知道。”
宋凌澜别开脸,佯装检查门窗,又有些慌乱地布下隔音结界。
隔音结界刚成形,
越央突然凑过来,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凌澜发红的耳朵:
“说起来,我化形前还是剑的时候,还总睡你怀里呢!比这床铺可......”
“咳咳!”
宋凌澜猛地呛住,黑色的发带在发间晃得厉害。
他从未想过越央会把那段隐秘的往事说得如此自然。
“胡闹!”
宋凌澜强装镇定地后退半步,却撞上身后的屏风,发出吱呀一声。
“那时候你......你尚未化形!我也不知道……你是女子。”
“哦,这样啊!”
越央歪着头,决定放过这个平日里清冷自持的宋凌澜。
毕竟玄衣青年的耳尖此刻红得滴血,甚至连绷直的后颈都泛起薄红。
她怕她再说,某人要羞愤而死喽!
楼下传来震天响的爆竹声,绚丽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掩盖住了宋凌澜此刻滚烫的脸颊。
越央伸出头去看,
一个修士跳上桌子,挥舞着手臂喊道:
“今夜戌时,客栈后院有灵阵推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