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恩昕不想劝她和宋旭升复合,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她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江梨初没有多想,凡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喜欢宋旭升,在旁人看来,从认识到现在,快七年的感情也不是能够轻易能够割舍的。
可她早就下定决心,不再跟对方有牵扯,自然就得跟身边人说清楚说明白。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正经说道:“我已经跟宋旭升离婚了。”
邓恩昕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办好手续了?”
江梨初点了点头,把在沪城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我爸妈早说过宋旭升不是我的良缘,但是我自己不相信,现在算是长教训了。”
邓恩昕听完她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是对她的遭遇感到心疼,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刚才想要劝她和宋旭升和好的想法感到羞愧。
这样恶心的男人和家庭,江梨初要是真的因为她的话和对方复合了,不就相当于她亲自把江梨初重新推进火坑吗?
一想到这点,邓恩昕呼吸都急促了两分,喝了口热茶,她拧眉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和你哥?”
江梨初摇了摇头:“我哥要是知道了,怕是很难善了。”
闻言,邓恩昕抿了抿唇,的确,要是让江宴桉知道了,怕是会气得直接冲到沪城去把宋旭升狠狠打一顿。
江宴桉虽然平日里看上去是个冷静从容的读书人,但是面对家人的事他就会变得很冲动,要是真的把宋旭升打了,赔钱是小,影响他的前程是大。
而且最重要的事还会耽误江梨初和宋旭升离婚的进度,万一对方拿这个当把柄威胁,岂不是离不成婚了?
不过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江梨初顺利离了婚,还回到了京市。
邓恩昕松了口气,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诧异道:“所以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个朋友,就是贺宥礼?”
江宴桉和贺宥礼是多年好友,她自然也是认识对方的,他们高中还是一个学校,但因为不同班,接触的次数并不多,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印象里,贺宥礼是个极其冷硬的男人,长得凶,性格更凶,仿佛拥有领地意识的野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接近的。
她最近一次见对方,还是两年前他腿受伤后,她和江宴桉一起去医院探望对方,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没想到江梨初居然误打误撞和他成了“朋友”。
因为有些走神,邓恩昕并未注意到江梨初有些异样的表情,以及耳朵下方晕染开来的绯色。
江梨初轻咳了两声,说:“当时我从宋家搬走后,我哥担心我没地方去,就让我住到了他那,我要回京市,也是他给安排的住处,他是个好人。”
闻言,邓恩昕下意识接话道:“据我所知,贺少可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人……”
她的语调很缓,似乎在思考什么,江梨初怕她看出什么,连忙道:“我听我哥说他欠了我哥一个人情,他肯定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才帮的我。”
邓恩昕听出她声音里的起伏,疑惑地挑了下眉,正欲细细追究,江梨初就已经转移了话题:“对了嫂子,这个信封请你收下。”
江梨初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纸皮信封,放在桌子上推到邓恩昕面前。
邓恩昕愈发疑惑了:“这是什么?”
江梨初调整好呼吸,正色道:“这些年因为我的不懂事,让哥哥和嫂子为我操心了。”
“我哥为我转的每一笔钱我都记着的,算是我借你们的,这里是八百块钱,其中有宋旭升他们家还的,也有一部分我做生意赚的钱,剩下的我会慢慢还。”
听到这,邓恩昕哪里还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了桌子上的信封里装着什么,脸色变了变,旋即不着痕迹地把信封给推了回去。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这钱我不能收,要是让你哥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亲兄弟才要明算账,我不能让我哥为我失败的婚姻买单,也不能让嫂子你受委屈,钱的事我会去跟我哥说的,不用嫂子你出面。”
她早就想好了要把这笔钱还回去,所以此时的态度很强硬。
邓恩昕也看出了她的坚决,拒绝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也咽不下去,堵在喉咙里难受得很:“这……”
过了会儿,她叹了口气:“梨初,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但是这钱我真的不能收……”
江梨初看出她的为难,视线掠过她凸起的肚子,笑道:“嫂子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给未来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包的红包。”
邓恩昕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拱起的弧度令她不自觉勾了勾唇。
比起直接让她收下钱,这个说法更容易让人接受。
邓恩昕掀了掀眼眸,对上江梨初灿烂如春花的笑容,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大家都还是学生时代的时候,一开始的防备在此刻消散得差不多了。
因为这几年来江梨初不理智的所作所为,以及江宴桉对她的偏爱和纵容,再加上距离和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疏远了。
可现在,她发现江梨初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或者说是回到了以前讨人喜欢的样子。
这五年的婚姻,致使她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就跟被什么东西夺舍了一般。
而离了婚,才有种渐渐回归正道的感觉。
邓恩昕弯了弯眼眸,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不过她仍然没有收下信封,而是冲她眨了眨眼:“你也知道你哥有多难搞,待会儿咱们和你哥见面后,你自己来说服他。”
她都这么说了,相当于答应了下来,江梨初也就没有再坚持,把信封收了起来。
邓恩昕怀了孕,不宜喝太多茶,喝了差不多一杯之后,他们就结账打算回江宴桉和邓恩昕的家待着,等江宴桉上完上午的课,在家里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