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的海风裹挟着咸腥,蒯迪元蹲在1999年的礁石滩上,手中的第三块轮回盘碎片泛着幽蓝微光。
碎片边缘刻着北斗星中的“开阳”纹,与他手表上的青铜纹路接触时,竟发出清脆的共鸣声,如同前世记忆里时空驿站的铜铃。
“大哥哥,快看这个!”李墨的虚影突然从快递箱中窜出,小女孩的指尖颤抖着指向碎片背面。
月光下,模糊的刻痕逐渐清晰——那是一行手写的收件地址,正是蒯迪元现世的住处,而寄件人签名栏,赫然是他自己的笔迹。
海浪拍岸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蒯迪元感觉血液冲上太阳穴,耳畔嗡嗡作响。他想起在时空快递站收到的那封来自未来的信,想起信纸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字迹。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手指抚过签名处早已干涸的墨迹,“我怎么会在1999年给自己寄东西?”
快递箱表面的符印亮起,李墨的声音带着空灵的回响:“因为这是因果闭环。”小女孩的虚影飘到他肩头,发间的红绳随风轻摆,“未来的你知道轮回盘碎片会引来各方争夺,所以利用时空裂隙,把碎片藏在不同的时间点。
而这场子时循环......”她顿了顿,目光望向渐渐西沉的夕阳,“本身就是为了保护碎片的屏障。”
蒯迪元猛地抬头,手表的青铜纹路在“酉”时位疯狂游走。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循环都从子时开始,为什么匿名订单的时效总指向亥时三刻——那些看似随机的时间节点,实则是未来的自己精心设计的保护机制。
每一次穿越,都是在加固这个闭环。
“所以陆判、张守时,还有每个帮助过我的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都是这个闭环的一部分?”
李墨还未回答,远处的时空裂隙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紫色的闪电划破云层,黑衣人面罩上的天玑阁星纹在闪电中若隐若现。为首的黑衣人举起改造后的逆时镜刀刃,冷笑穿透海风:“桀桀桀,小子,交出碎片!你以为藏在过去就能躲开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从裂隙中窜出。
那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腰间却别着一把刻满云纹的短剑——正是童年时期的南宫昭。
少年的眼中闪烁着与成年时如出一辙的锐利,手中紧握着泛着银光的轮回盘碎片,碎片表面流转的纹路与他眉间的胎记相互呼应。
“接着!”少年大喊,将碎片抛向蒯迪元。手表的青铜纹路如活物般窜出,在空中接住碎片。
当第四块碎片与前三块接触的瞬间,整个海滩被金色光芒笼罩,时空裂隙开始剧烈震颤,仿佛承受不住强大的能量冲击。
“小心!裂隙要塌了!”李墨尖叫着缩回快递箱。蒯迪元本能地冲向小电驴,却见童年南宫昭被黑衣人拦住去路。
少年挥剑的姿势虽然稚嫩,剑招却带着清羽门特有的韵律,每一剑都精准刺向敌人的关节。
“快走!我来断后!”少年的声音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他的短剑突然爆发出蓝光,在地上画出半个清羽门的防御符咒。
蒯迪元这才惊觉,少年眉间的胎记,竟是尚未完全成型的符咒纹路。
小电驴的车头灯在混乱中亮起,仪表盘的倒计时疯狂跳动。
蒯迪元握紧融合的碎片,转身时却与少年的目光相撞。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百年前的自己——同样在困境中坚守,同样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拼尽全力。
“等你长大......”他突然开口,声音被海风扯碎,“去找清羽门,告诉他们,轮回盘需要......”
时空裂隙发出最后的轰鸣,将他的话彻底吞没。
小电驴冲进漩涡的瞬间,蒯迪元看见童年南宫昭对着他露出微笑,那笑容与成年后剑客的自信如出一辙。
黑衣人被裂隙的力量反噬,化作黑色烟雾消散在虚空中。
再次回到现世海滩时,夕阳已经沉入海平面。
蒯迪元瘫坐在沙滩上,手中的四块碎片彼此吸附,在沙地上投射出不完整的轮回盘图案。
手机震动,匿名订单的时效栏变成“戌时初刻”,备注栏写着:“因果已成环,下一站,命运的交叉点。”
李墨的声音从快递箱中传出,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大哥哥,你知道吗?童年的南宫昭能穿越到1999年,说不定也是未来的你安排的......”
蒯迪元望着逐渐升起的月亮,月光洒在手表的青铜纹路上。
他想起陆判最后的嘱托,想起张守时守护了百年的秘密,终于明白这场循环从不是诅咒,而是一场跨越时空的接力。
每个碎片、每个人,都在因果的闭环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小电驴的仪表盘跳到“03:00”,车头灯照亮前方的道路。
蒯迪元站起身,拍掉裤腿上的沙子。
远处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
他知道,戌时的挑战即将来临,但此刻,他的心中多了一份笃定——因为他不再是孤军奋战,而是与过去、未来的自己并肩前行。
“老伙计,出发吧。”他跨上电动车,车轮碾过沙滩,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车辙。
海风送来咸涩的味道,却也带来了希望的气息。
因果的闭环已经闭合,但故事仍在继续,而他,将继续追寻那散落在时光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