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凌云阁。
季允宸和季允泽站在一起,兄弟俩一青一黑,相差无几的身形并立,若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两人的身份。
奇怪的是,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致落到李家的宅院上。
“你怎么惹阿拙生气的?”季允泽目光淡淡。
季允宸不背这个锅,他冷笑:“是谁暴露了身份,然后没有及时安抚,才引得阿拙伤心,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那时我受伤了。”季允泽有些心虚,但是没暴露出来,他斜了一眼兄长,语气炫耀,“阿拙替我包扎了伤口,她那时候可心疼了,她一定最喜欢我。”
“呵。”季允宸忽然觉得手掌有些痒,他冷笑一声,“所以你让阿拙发现了虎符,然后迁怒于我?”
说完还不过瘾,季允宸补了一句:“我跟阿拙有共同的秘密,你肯定不知道!”
“说得谁没有一样,你别忘了,我最先跟她聊得好的,是你这个伪君子窃取了属于我的成果,不然她一定不会喜欢你这个古板冷漠的家伙。”
“哦,阿拙第一次亲吻,是跟我。”
季允泽被气笑了,这确实无法反驳,他眼睛一转,掷地有声:“上巳节阿拙跟我过的,她亲手给我簪了芍药,我们已经约好见面就要说亲了。”
季允宸再也忍不住,握紧拳头挥向他。
“闭嘴,那时候阿拙可没确定谁是谁!”
似乎觉得胜利近在眼前,季允泽侧身避过,冲兄长扬眉挑衅道:“那又如何?比起被困在皇宫的太子妃,阿拙肯定会更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定王妃!
我能陪她纵游天下,也能让她实现梦想,你呢?
你不能,你处在这个位置就必须对朝堂负责,太子妃之位关乎社稷,只会禁锢阿拙的脚步。”
季允宸收起拳头,莫名笑了笑:“谁说太子妃一定会被困在宫中?
而且,承安,你不要忽略太子妃带来的权势,阿拙野心极大,她不会拒绝的。”
季允泽也笑:“那我就等着,看她想要靠你赠予的权势,还是想要依靠自己的实力攀登。”
两兄弟静静地看着彼此,没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
他们心里都清楚,别管话说得多好听,就目前来看,兄弟俩的身份已经被阿拙排除在外,毕竟以阿拙的聪慧以及狠心,介入皇室兄弟俩的感情交集,就意味着会成为天下文人口诛笔伐的对象,绝不会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承受得住的。
好在整个凌云阁只有两人,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今日的谈话。
季允宸放松表情,如今最重要的可不是内斗,他瞥了一眼蠢弟弟。
“行了,要是没什么事你先快些回塞外吧。”
这是想把他赶走?
季允泽微微一笑:“不急,我先跟阿拙定下来,皇兄,你应该不会依仗身份,强迫女郎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自然不会。”季允宸斜睨他一眼,“你应该不会学什么采花大盗,搞些夜探深闺的无礼之举吧。”
“当、然、不、会!”季允泽咬牙切齿,自己又不是那种不顾女郎清誉、只顾自己欢心之人,他眼睛眯起来,“你应该不会在阿拙面前给我穿小鞋吧?”
“幼稚,你当我是你那般无耻啊!”
“一母同胎的兄弟俩,谁不了解谁?”季允泽嗤笑,“你说我无耻,你又光明正大到哪里去?”
季允宸揉了揉眉心:“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废话了,承安,记得去跟母妃请安。”
话落,旁边人立即安静下来,季允宸心中叹了口气,又说:“不管如何,她都是生我们养我们的母妃。”
“有养过吗?”这话有些尖酸刻薄,但是季允泽一想到那人冷漠的眉眼就觉得难受,他垂下头,“知道了,现在时辰晚了,我明日就去。”
“我让太医来给你看看伤口?”
“我还以为你不担心我的死活了。”
季允宸微笑:“要死也要在收复突厥之后死。”
“呵,我会活得好好的,比你还要久。”
“你最好说到做到。”
两人的气氛恢复正常,季允泽依靠在栏杆上,他对兄长懒懒笑了笑:“听说阿拙给了你一个好东西,能够炸出一个深达数米的大坑?”
“嗯。”季允宸没有看他,“我过段时间要南下,你帮我顶一下太子的位置。”
“你不是想着把阿拙拐跑吧,休想!”
要不怎么说是同胞兄弟呢,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季允宸坦然点头:“那东西是阿拙发现,运河也是阿拙绘制的,这功劳怎么也得落在她身上。”
“所以你太子的身份不好跟在她身边,免得抢了她的风头,就想着以我的身份跟在她身边,美其名曰保护,季允宸你想得真美啊!”
“谬赞谬赞。”
“那还不如让我跟在她身边,毕竟我手底下劳壮力多。”
越想越觉得美好,到时候他就能跟阿拙日夜相处了,季允泽斜眼看向兄长,不管他什么表情,直接定下来。
“皇兄给臣弟的任务,臣弟一定会好好完成的。”
季允宸微笑不语,现在说什么为时尚早,不到最后,谁都不能说自己赢了。
季允泽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半点不见惊慌,他无趣地撇了撇嘴,高声呼喊:“姚忠正,给本王拿一壶好酒过来!”
姚忠正等了一瞬,没见太子殿下反驳,他高声应是,自个跑回东宫把太子殿下珍藏的好酒拿出来。
再次登上凌云阁的时候,他细心给两位殿下倒满酒杯,自顾自退下。
哎哟喂,定王殿下一回来,太子殿下的心情都好了许多,若是再有几个小主子,那他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楼上,霁国位高权重的兄弟俩举起酒杯,碰撞,然后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儿时那段时光。
一口饮尽,季允宸目光落在两人干净的酒杯上,他难得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承安多喝点,要是伤口复发了,你只能在府中好好休养了。”
季允泽把含着的酒吐出来,面无表情:“季承宁,你好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