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拙什么时候回来？”季允宸轻嗅她发丝的气息，低低叹了口气，“我好想你啊！”
季允泽嗤笑，他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李扶音数着手指头算时间：“元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我肯定在那之前回去。”
季允宸心中一滞，这是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思索的事实。
纵使早有猜测，季允泽还是不由自主地咧开大牙。
兄弟俩明显的情绪对比，让李扶音对季允宸带了一抹愧意，她柔声安慰：“没关系，承宁，你要是想我了，我就入梦陪你，等天气暖和一点，我就回去了。”
季允宸敛起的眼眸闪过一道幽光，事实无法改变，还不如趁机多要点好处。
他犹豫地扫了一眼季允泽：“这样不会让你难做吧？如果不方便的话，你留我一个人在梦境里思念你也是可以的。”
“不会。”李扶音终于知道某些男人面对白莲花的心情了，如斯美人无助可怜，你却能给他做主，这感受还真是……令人着迷。
李扶音握住季允宸的手：“若是得空，我一定会来陪你的。”
季允泽：？
他体验了一把气极反笑的感觉，阴阳怪气道：“我和皇兄一起长大，竟不知皇兄是如此大度之人。”
“承安一向任性，自然不懂丈夫体贴妻子的心情。”季允宸微微一笑。
空中出现指关节扭动的声音，李扶音端正坐姿，暗地里对季允泽眨了眨眼睛，她看向季允宸：“今日丰州下大雪了，承宁，长安的天气如何？姚忠正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季允泽承认，他被哄好了，阿拙能陪自己一整个冬天，跟一个深闺怨男有什么好计较的。
“长安也下雪了，我很好，没生病，阿拙，你要多穿点衣服，不可由着性子贪玩。”季允宸一边说，一边伸手抚摸她的下颚，不动声色将女子的视线全部放在自己身上。
“我才没有。”李扶音不满地皱眉。
季允宸笑得宠溺：“好，你没有。”
“有我在，阿拙能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季允泽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刺眼，他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宽松的寝衣抵挡不住他大开大合的动作，隐约间可以看见胸膛处的几道吻痕。
今夜的季允宸无数次觉得眼前的弟弟碍眼，他握紧拳头，再也忍不住开口：“阿拙，我跟承安有些事要说，你在这等我。”
李扶音摸摸鼻尖：“好。”
季允泽也笑，正好他也想跟兄长好好交流感情呢。
两人前后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李扶音犹豫了一会，她走下床，兴奋地来到了偏殿。
“长乐、未央，我来了。”
这边，兄弟俩经过不知多少时间的肉搏，两人双双停下来，季允泽眼角带着青紫，季允宸也没能逃过，他擦干嘴角的血水。
“老规矩，阿拙明晚陪我，你少来碍我们的眼。”
季允泽不屑地撇撇嘴，不过看着皇兄清瘦不少的身子，还是不情不愿答应下来。
“好。”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季允宸露出笑意，他拍了拍对面男人的胸膛，“北境苦寒，你也尽早回来。”
“不了，今年的冬天尤为严寒，牛羊冻死无数，好在阿拙带着人来了，才没造成损失，只是我注意到阿拙的布局，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完成。”
“没关系，阿拙跟我说过她的想法，后续有郑言和窦九舜在，她们独自就能完成，不需要她坐镇，你若是不放心，留在那边护法也不是不行。”
季允泽咬了咬牙齿，自从登基后，季承宁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季允宸微微一笑，想拐走人，没门。
兄弟俩兄友弟恭了一会，他们各自整理好自己，这才回到寝殿。
李扶音满足地抱着长乐和未央，看到两人的身影，灿然一笑：“回来了？”
“嗯，回来了。”
“困了吗？”季允泽撞开兄长，上前张开双臂，“走，夫君带你去睡觉。”
“我有手有脚的，不用你抱。”李扶音给他一个白眼，她松开犯困的一猫一狗，借着季允泽的力道站起来，“困了，回去休息吧。”
季允宸走到她身旁，等走进内殿，他扬起虚伪的笑容：“承安，我和阿拙的婚床太小了，你自便吧。”
季允泽眼睛一转，故作大度地对李扶音笑了笑。
“阿兄不喜欢我进去，我在外边随意找个地方躺下来就行，反正都习惯了。”
这是还没闹够？
李扶音打了个哈欠，她直接把兄弟俩推出门，面无表情道：“你们自便，今夜我想独自一人就寝。”
然后，“啪”的一声大门紧闭。
季允泽冷笑：“皇兄真是，杀敌一千，损兵八百啊。”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季允宸冷嘲，他心中把这事记下来，以后有什么矛盾不能当着阿拙的面捅出来，她心软，绝不会想伤害另一个人，男人间的争风吃醋反而会将她推得更远。
季允泽也想到这一茬，他心里想得多了一些。
前些日子，他就注意到丰州不少儿郎明里暗里透露出对阿拙的仰慕，一见到他反而心虚地避开目光。
呵，要是心里没鬼，他们为什么说自己配不上阿拙？
说什么“将军除了会打仗，好像其他的不太行啊？”
“夫人样样精通，还温柔善良，若是我有这样的娘子，肯定不舍得她来丰州受苦的。”
呸，他不仅会打仗，还会暖床伺候娘子呢，一群孤寡的糙汉子懂什么？
对视间火光四射，同时别开视线，心里却默契地达成共识：内斗暂停，先把妻子的心拢络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