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蠢货!”刘志茂忍不住在心中怒骂,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眼神阴鸷地扫过那些前一刻还在喊打喊杀,此刻却满脸谄媚的“同道”。
“被个黄口小儿耍得团团转,还当捡到宝了?瞎了你们的狗眼!”
吴勇申则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凑到符泽身边,一张老脸写满了后怕与庆幸。
他刚才可真是吓破了胆,那些法器乱飞灵光炸裂的场面,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识。
幸亏那位瞧着面善的陈平安公子,在混战初起时,不着痕迹地拉了他一把,将他拽到了战圈边缘,否则他这条小命,怕是早就交代在这湖心孤石上了。
“符……符公子,”吴勇申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老前辈,平日里哪个不是跺跺脚书简湖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怎么现在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
他偷偷瞄了一眼那些散修,又飞快收回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窃喜。
“托公子的福,我吴勇申这辈子头一回,敢看这群大人物的笑话!”
顾璨可没那么多心思,他见状,竟从怀里摸出几块明晃晃的金疙瘩,在稚圭面前一晃。
“稚圭姐姐,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就赌这帮老家伙里,谁第一个被踹出局!喏,这是白霜皇室赏的金疙瘩,输了归你!”
小家伙满脸的幸灾乐祸,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稚圭掩口轻笑,美眸流转,带着一丝狡黠。
“还用赌?肯定是那刘老鬼!瞧他那副德行,又跳得最欢,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符泽并未理会身边的嬉闹,他此刻正凝神内视,人皇系统无声运转,那枚幽蓝的书简霜晶在他气海内微微震颤,清晰映照出这些散修头顶那浓郁却驳杂的气运。
这些人平日里搜刮民脂民膏,手上确实积攒了不少好东西。
若是能尽数剥夺,送给顾璨这小子,助他早日冲破玉璞境桎梏,倒是一桩美事。
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操之过急反而容易引火烧身。
稚圭见符泽不语,以为他不信,扬了扬雪白的下巴,脆生生娇哼。
“我就是有这个自信!”
话音未落,她玉指轻弹,一道晶莹剔透的水球“噗”的一声,不偏不倚,正中还在那里试图唤醒“盟友”的刘志茂后脑勺。
刘志茂只觉脑后一凉,眼前一黑,闷哼一声,直挺挺地翻着白眼栽倒在地,人事不省,嘴角还淌着白沫。
“哎呀!”顾璨夸张地大叫起来,指着稚圭。
“稚圭姐姐,你这是作弊!偷袭算什么本事!要光明正大地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那才叫高明!我才不屑用这种手段!”
嘴上这么嚷嚷,眼睛却亮晶晶的,显然对稚圭这一手佩服得很。
稚圭懒得理他那小孩子脾气,水汪汪的大眼睛转向一旁始终沉默的陈平安,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陈公子,有没有兴趣,跟姐姐一起去向这些‘前辈高人’讨要些‘见面礼’?公子让我们在这里看着,可不是让我们来吹湖风的。”
陈平安闻言一怔,脸上露出几分茫然和困惑。
他刚才可是亲眼见识过这些散修的实力,尤其是那个刘志茂,即便此刻狼狈不堪,其修为底蕴也绝非自己能够轻易招惹。
让自己去向他们“讨要”东西?
这跟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符泽,眼神中带着询问。
符泽微微一笑,。
“不必多虑,我自有分寸。”
那白眉药修猛地一个激灵,似乎从那“引龙法阵”的狂喜中挣脱出来一丝清明。
他环顾四周,见众人依旧如痴如醉,而刘志茂更是被不知何人打晕在地,心头警兆大生,厉声喝道。
“都住手!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引龙之法,就自相残杀,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那些杀红了眼的散修被他当头棒喝,这才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纷纷喘着粗气停下手来,眼中渐渐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们茫然四顾,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湖心孤石上空,竟有点点泛着金色光晕的奇异字符缓缓飘荡而出,玄奥莫测,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正无声无息地盘旋着。
符泽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人心不足蛇吞象。若非诸位前辈心中贪念过盛,又怎会轻易被那‘饕餮’虚影趁虚而入,扰了灵台清明,迷了心窍?”
白眉药修听闻“饕餮”二字,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当即打了个冷颤,背心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骇然望向符泽,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能无声无息间引动传说中的凶兽意念,影响他们这群老江湖的心境!
再看那被稚圭一水球砸晕,又悠悠转醒,此刻正一脸懵懂的刘志茂,白眉药修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刘志茂的手段,在他们这群散修中已是顶尖,平日里呼风唤雨,何曾如此狼狈过?
如今,竟被这年轻人身旁一个娇滴滴的婢女轻易戏耍!
这婢女尚且如此,那这深不可测的符泽……
白眉药修越想越心惊,原本因“引龙法阵”而炽热的心,此刻已然凉了半截。
理智回笼,他才真正意识到符泽的可怕,这根本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而是一头披着羊皮的过江猛龙!
不止是他,其余散修此刻也纷纷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狼藉的法器碎片和几处尚未干涸的血迹,再看看那气定神闲的符泽,以及他身旁那巧笑嫣然,人畜无害的稚圭,和那个一脸看好戏的顾璨,心中皆是一个咯噔。
“嘶……此子不简单!”
“看走眼了,这是个硬茬子!”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响起,看向符泽的目光中,已然带上了浓浓的忌惮。
符泽仿佛未曾听见他们的议论,只是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环视众人。
“诸位前辈,可还要再来一局?切磋切磋?”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
“反正,你们今日,怕是也走不掉了。不如留下来,替我多做几件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