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香烟燃尽所有情绪后,夜魔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艾泽的肩,“其他的拳手我会帮你叫回来,另外,你抢了这间酒吧会惹出很多事,出事情尽管叫我。”
说罢,他提上行李箱往休息室走去,纵使是因为轻敌而失败,他也没有毁约,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他……”瑞金丝看着夜魔离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没事的,至少曾经有人在乎过他,这就足够了。”艾泽淡淡地说。
“哦,也是。”瑞金丝的语气里透着失落,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在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由父母陪伴着去游乐园,自己却只能孤单的吃冰冷的剩菜剩饭那般失落。
艾泽忽然主动牵住她松开的手,挑眉问:“咋了,我不是你家人吗?”
瑞金丝抬眼,灵动的瞳孔里映满少年的脸,她的失落一扫而空,很用力地点头:“当然是啦!”
艾泽笑了一声,松开她的手:“去帮我倒杯茶吧,我可不想一大早就昏昏沉沉的。”
“喂,你为什么每次说完这些话就要命令我做事?”瑞金丝气鼓鼓地喊,但身体还是很自觉的向着二楼走去。
艾泽转过身看着柜台里收拾酒杯的杨平安,问道:“你有话想要说吧?”
“嗯。”杨平安点点头,放下酒杯,“老板,每个人加三百工资是你的命令吗?”
“怎么了?”
“老板,你别看我们这酒吧没多大,但工作人员也有二十来个,加上本身的工资,如果是上一位老板倒是没啥,只不过现在……”杨平安犹豫了一会,看向艾泽,发现对方正认真听自己讲话时,便接着说道:“别看昨晚这么多客人,但我们昨晚的收入是负数,就是因为那几个找麻烦的混混,我想未来几天,甚至一个月内都还会有这样的混混,我担心酒吧的开支……”
“这件事很快就会解决。”艾泽平静地说,“他们会知道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他的话令人不寒而栗,身上透着的气质很奇怪,有几分温暖,又有几分阴寒,像是一个会为别人遮风挡雨的阳光少年,可这阳光少年却会在空无一人的角落处不由分说地捅你一刀,接着将你千刀万剐。
杨平安摇头,将这恐怖的想法甩出脑外,接着又说:“老板,还有一件事,我们这酒吧收入有一部分是靠着卖流浪者的居住权,不过至从你来了之后,居住权的系统就被锁定了,这件事情不是我这个量级可以解决的,所以我想问老板你……”
“嗯,我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了。”说着,艾泽似乎在这个话题里想到了什么,装作随意地问,“杨平安,你对流浪者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杨平安一愣,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会进行很久,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气泡酒,从柜台里走出来坐在艾泽旁边。
“叫我艾泽就行,我比你小。”
“行,艾泽,很好听的名字。”杨平安呷了一口酒,换了副与朋友说话的语气,“在死巷这个大环境中,巷民瞧不起流浪者,同时也害怕流浪者,这无可厚非,在法则中,流浪者的地位比巷民低,与猪狗同列,而且他们的生活环境也注定了他们的生活方式是刀尖上舔血,毕竟他们其中一部分本就是从死巷被流放出的犯人,老本行在那。”
“不过吧,我认为这是一个幸存者偏差的问题,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杨平安耸耸肩,“我既见过流浪者勤勤恳恳老实工作,路上还会扶老奶奶过马路,也见过巷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单手撑着头,无奈地说:“但这些人都有共同特征,没钱,没工作,没背景,除了犯罪无路可走。”
艾泽对此深有体会,在天赏会见到的人中,有不少人见到尸体都会哆嗦,不难看出在此之前他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守法巷民,只不过实在被生活逼的无路可走,才无奈闯入一条极端路线。
“再说了,流浪者和我们一样都是人,都是要喝水吃饭才能活着,难不成你能说我们和他们有啥本质区别吗?”说着,杨平安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地问,“你……不会打算帮流浪者吧?”
注意到艾泽的三分笑意,杨平安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恭敬地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大口喝完后,他摇摇头,苦笑道:“这东西涉及了太多人的利益,不是靠一句话,一个拳头就可以谈拢的,那些执法官,你要是没有背景,他们甚至都不会瞧你一眼,更别提让他们少赚钱,你刚进城,还是老实一点吧……”
说着,他瞟了艾泽一眼,整个人顿时一怔。艾泽面色依旧,还是那副露出虎牙的淡笑,不过这次的微笑就仿佛是对他的质疑所发出的嘲笑,一种神藐视蝼蚁的不屑。
那一瞬,杨平安似乎感受到了少年背后有一个很强的人,一个自己这辈子穷尽一生也无法接触到的人。
他不会……真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