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是孤独的,雨夜是绝望的,雨夜是上天对于人类情感降下的惩罚,我们在雨夜的时候总会感到无助,世界无边无际的都是黑暗与雨水,天地仿佛融为一体。我们没办法对抗上天带给我们的情感,但是我们有家人,我们能在家人身边感到温暖,所以雨夜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狂狮在瑞金丝印象里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总是用自己的肩膀为自己遮风挡雨,可从年龄来看,他今年也才十六岁,但他却总像是个大人一样叫瑞金丝小孩,总是在危险来临时挡在她的面前。
瑞金丝从艾泽身上跳下,对着墓碑扫描虹膜后,狂狮与她的合照便显现,照片下面是他的生平日志,名字不是狂狮,而是瑞克,日志里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我最爱、最爱、最爱、最爱的家人!
瑞金丝用手绣擦了擦墓碑,想让这张模糊的照片变得更加清晰,她语气很轻快,笑着说:“大狗,我来看你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还记得艾泽吗?他没有骗你,他真的……真的把我照顾的很好,你……你在那边也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竟直接抱在墓碑上失声哽咽。
艾泽撑着雨伞,一言不发地站在她的身边,他并不太懂该怎么安慰人,在他的认知里,委屈的时候大哭一场就会好受很多,虽然他并没有哭过几次。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又只剩雨声,瑞金丝抱着墓碑睡着了。
“小孩就是麻烦,看来以后还是不生好。”艾泽淡笑着叹息一声,单手把她放在肩上,托着她离开。
目前的现状他还不太清楚,祖墨路那边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而远望小区那边,他担心黄阳会在那里留着眼线,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思来想去之后,艾泽还是决定就近找个旅宿凑合几天,等到他将祖墨路的情况打探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
祖墨路旁边的黄石路就有不少旅馆,平时的服务对象多是那些偷渡的猪仔。艾泽找了一家还算偏僻的旅馆,周围有不少错综的巷子适合逃跑。
找前台要了套干净的睡衣给瑞金丝换上,又将她湿漉漉的头发吹干,最终把她安置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艾泽像是全职奶爸般做好每一样,随后才舒了口气,穿上自己的夹克,拉了张椅子坐在阳台。
暴雨渐渐停了,雨后的夜变得纯净、空灵、寂静。
艾泽的表情变得冰冷,他掏出手机,拨打了副市长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艾泽面不改色的挂断电话,拨出了肖正风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
艾泽挂断了电话,同时直接将手机关机,冷冷的说:“既然你们选择置之不理,那就别怪我把事情搞得难看。”
……
深夜,瑞金丝忽然口干舌燥,她睁开睡眼朦胧的眼,正想找水喝,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人,这孤独的背影,在黑暗中依旧亮眼的蓝色头发,她甚至不用看脸就知道他是谁。
“对不起。”艾泽察觉到她的动静,忽然开口,“因为我的冲动,要让所有人为我买单……”
他的声音空灵,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瑞金丝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艾泽这种状态。
艾泽停了许久,再次说:“有一个人,他像是梦魇纠缠在我的梦境十五年,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就能看到他恐怖的模样,梦境中的场景是他在残杀我的母亲,他毁掉了我的家庭,从我的手中夺走了我的挚爱,你无法想象我这十五年来是怎么过的,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我担心会在复仇前死去,因此,只要看到复仇的光,我总是会想尽办法去抓住……”
“可光都是虚无的,那些明明都是如此显眼的陷阱,如果我能够用平时十分之一的理智控制我的行为,那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可我……可我就是没办法做到。”艾泽每一句话都像是忏悔。
“泽哥,你是人,不是神,只有神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是我遇到了杀死狂狮的凶手,我估计会比你还冲动。”瑞金丝说,她想了想,问道,“他是个很厉害的存在吗?”
“一个神谕人。”
“切,我还以为是神呢,神谕人不照样只是人。”瑞金丝不以为然,“放心吧泽哥,他迟早会死在你的枪下。”
“谢谢你,瑞金丝。”艾泽站起身,“你发烧了,三十九度,床边有退烧药和开水,吃了药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