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雄宝殿去的路静得吓人,脚下的青石板缝里渗着黑液,踩上去黏腻得像沾了腐肉。李乘风攥着佛骨的手满是冷汗,骨身传来的暖意越来越弱,孔洞里的心脏跳得杂乱,映出的画面里,大雄宝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的黑丝缠在门槛上,像无数条小蛇在扭动。
“你听。”阿依娜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发颤,“里面有念经声。”
李乘风侧耳细听,果然有断断续续的梵音从殿内飘出,可那声音裹着邪气,每个字都像指甲刮过骨头,听得人头皮发麻。佛骨里的白发突然绷直,死死指向殿门,骨身的寒意瞬间涌上来——这次的寒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像是殿里藏着比住持更恐怖的存在。
两人蹑手蹑脚靠近殿门,阿依娜用玉佩轻轻抵着门缝,玉佩的白光刚碰到黑丝,黑丝就像被烫到般缩回殿内。她慢慢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香火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殿内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
大雄宝殿的供桌上,最后一块佛骨碎片悬在半空,金光里缠着一缕白发,正与佛骨里的发丝遥遥呼应。供桌前,十几个穿着僧袍的人影跪坐在蒲团上,背对着殿门念念有词,可他们的僧袍下没有脚,裙摆空荡荡地垂在地上,黑丝从袍角钻出来,缠在供桌的腿上。
“是傀儡僧。”李乘风压低声音,指尖的佛骨突然震颤,映出的画面里,供桌后的佛像眼睛竟慢慢睁开——那不是佛像的眼睛,而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里飘着无数细小的颅骨,每个颅骨上都沾着白发,正顺着窟窿往外爬。
“咚——”
供桌上的佛骨碎片突然发出一声闷响,金光里的白发暴涨,缠住跪坐的傀儡僧。傀儡僧的身体瞬间炸开,黑丝裹着碎骨往供桌飞去,竟慢慢织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手心里托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与佛骨里的心脏一模一样,裹着的白发正往佛骨碎片里钻。
“终于等到最后一块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佛像身后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慢慢走出来。那人穿着破烂的袈裟,袈裟上绣的佛纹被黑血染成黑色,脸上满是皱纹,可眼睛却是两个黑洞,洞里飘着的黑丝缠着一颗较大的颅骨,颅骨上刻着净业寺的寺徽。
“你是谁?”李乘风握紧佛骨,金光在掌心微弱地闪烁,“是之前的邪物?”
那人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无数人的声音:“我是净业寺第一任住持。”他抬手指向供桌上的佛骨碎片,“百年前,我用佛骨镇住了邪物,可后来的住持贪心,想用邪物养魂,反而被邪物吞噬。现在,该我来清理门户了。”
阿依娜突然举起玉佩,玉佩的白光亮起:“你骗人!寺志里说第一任住持圆寂后火化了,怎么会在这里?”
“圆寂?”老住持突然逼近一步,黑丝从他的袈裟里钻出来,“我是被邪物困在佛骨里百年!那些后来的住持,不过是邪物的傀儡!”他突然指向李乘风手里的佛骨,“你手里的佛骨,是我的舍利所化!现在,把它还给我,我能彻底消灭邪物!”
佛骨里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映出的画面里,老住持身后的佛像窟窿里,无数黑丝正往他的袈裟里钻。李乘风突然反应过来:“你在撒谎!邪物已经控制你了!”
老住持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睛里的黑丝暴涨,缠住供桌上的佛骨碎片:“既然被你看穿,那你们就留下来当养料吧!”他猛地挥手,黑丝裹着佛骨碎片往李乘风的方向砸来,碎片的金光里,无数细小的颅骨射出来,像暴雨般往两人的胸口钻。
李乘风急忙用佛骨撑起金光,颅骨撞在金光上,发出“叮叮”的脆响,却没被挡住,反而慢慢融进金光里。佛骨里的白发突然蔫了下去,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弱,像是快要停止。阿依娜见状,急忙将玉佩贴在佛骨上,玉佩的白光与金光融合,颅骨瞬间被烧成灰烬,可老住持的黑丝却趁机缠住了李乘风的手腕。
“放开他!”阿依娜扑上去,用玉佩砸向老住持的手,玉佩的白光刚碰到黑丝,老住持就发出一阵惨叫,黑丝瞬间缩回袈裟里。可他却丝毫不退,反而张开嘴,嘴里满是黑丝,往阿依娜的脖子咬来——佛骨里的心脏突然爆开,金光化作一道光柱,直冲老住持的胸口。
老住持的身体瞬间被光柱包裹,黑丝从他的袈裟里疯狂钻出,却都被金光烧成灰烬。他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身体慢慢融化,露出里面的邪物——那是一团裹着无数白发的黑丝,黑丝里藏着一颗巨大的颅骨,颅骨上刻满了经文,经文里渗着黑血。
“我不会灭的!”邪物的声音像无数人在嘶吼,黑丝突然暴涨,往供桌上的佛骨碎片钻去,“只要佛骨还在,我就能永远活下去!”
李乘风抓住机会,将手里的佛骨往邪物的颅骨砸去,两颗佛骨瞬间相撞,金光炸开,裹着的白发缠在一起,化作一道金色的火焰。邪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大雄宝殿,黑丝被火焰烧得滋滋作响,慢慢化作灰烬。供桌上的佛骨碎片也随之炸开,金光里的白发飘出来,与佛骨里的发丝融合,慢慢织成了一只手,手心里托着一颗完整的心脏——那颗心脏不再裹着黑丝,泛着温润的金光,映出的净业寺画面里,所有的黑丝都在慢慢消散。
李乘风瘫坐在地上,佛骨里的心脏重新钻进孔洞,骨身的暖意慢慢恢复。阿依娜走过来,手里的玉佩已经完全变成白色,泛着微弱的白光:“这次……真的结束了?”
李乘风刚想点头,突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铃铛声——那是之前小沙弥腰间的铃铛声,清脆却带着邪气。佛骨里的心脏突然跳动,映出的画面里,一缕白发从殿外的黑灰里钻出来,往寺庙外飘去,白发的末端缠着一点金光,像是佛骨的碎片。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他们慢慢走到殿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净业寺的庭院里,可地上的黑灰还在冒着青烟,青石板缝里的黑液还没干涸。佛骨里的白发指向寺庙外,像是在提醒他们,邪物还没彻底消失。
“我们得追上去。”李乘风慢慢站起身,攥紧佛骨,“只要还有一缕邪物在,就会有更多人遭殃。”
阿依娜点点头,握紧手里的玉佩,跟着李乘风往寺庙外走。夕阳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佛骨里的心脏跳动着,映出的画面里,那缕白发正往远处的山林飘去,山林里,一座小小的寺庙隐在雾气中,庙门上挂着的牌匾,写着“净业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