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每走一步,裤脚都沾着湿冷的邪气,李乘风攥着佛骨的手越来越凉——骨身的暖意正在消退,孔洞里的心脏跳得缓慢,映出的画面里,那缕缠着金光的白发钻进了小庙的门缝,门匾上“净业寺”三个字在雾里泛着青灰,像是用邪祟的血写就。
“这庙……怎么和山上的净业寺一模一样?”阿依娜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玉佩突然发烫,白光里竟映出无数细小的人影,都是穿着僧袍的孩童,人影的胸口都有一个洞,正朝着小庙的方向飘。
李乘风还没来得及回应,小庙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浓烈的腐香飘出来,混着香火味往两人鼻尖钻。佛骨里的白发瞬间绷直,指向庙内,骨身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这次的寒意里裹着熟悉的气息,是之前小沙弥腰间的铃铛味。
两人刚踏进庙门,身后的门就“砰”地关上,雾气瞬间灌满整个庭院,青石板缝里渗出黑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声。庭院中央的香炉里插着三炷香,香灰是黑色的,烧出的烟圈里缠着黑丝,慢慢织成一个孩童的轮廓——正是之前的小沙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袍,腰间的青铜铃铛泛着青灰,手里攥着的佛骨碎片,正与李乘风佛骨里的金光呼应。
“叔叔,阿姨,你们终于来了。”小沙弥的声音甜得发腻,却没有一点温度,他往前迈了一步,铃铛声里裹着黑丝,往两人的耳朵里钻,“住持爷爷说,只要把你们的魂喂给佛骨,我就能真正活过来了。”
他突然举起佛骨碎片,碎片的金光暴涨,映出庙内的景象:大雄宝殿的门敞开着,供桌上没有佛像,只有一个黑色的坛子,坛口飘着无数白发,正往庭院里钻。坛身刻满了经文,经文里渗着黑血,滴在供桌上,慢慢织成一只巨大的鬼手,指甲上沾着佛骨的金光。
“那是……邪物的巢穴!”李乘风突然反应过来,佛骨里的心脏剧烈跳动,映出的画面里,黑色坛子里藏着无数细小的颅骨,每个颅骨上都刻着净业寺的寺徽,“之前的邪物根本没被消灭,它把巢穴藏在了这里!”
小沙弥咯咯笑起来,笑声里混着孩童的哭声和老人的咳嗽声:“住持爷爷说,这叫‘借壳重生’。只要有佛骨在,邪物就能永远活下去。”他突然挥手,佛骨碎片里的黑丝暴涨,缠住李乘风的脚踝,“现在,该把你的佛骨给我了!”
阿依娜急忙将玉佩贴在黑丝上,玉佩的白光炸开,黑丝瞬间被烧成灰烬。可小沙弥却丝毫不慌,反而张开嘴,嘴里满是细小的牙齿,牙齿上沾着黑血,往阿依娜的脖子咬来——佛骨里的白发突然钻出来,缠住小沙弥的手腕,白发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小沙弥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庭院,手腕竟被火焰烧得融化,黑血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深洞。
就在这时,大雄宝殿里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没用的孩子,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紧接着,一道身影慢慢走出来,正是之前的老住持,他穿着破烂的袈裟,脸上满是皱纹,眼睛是两个黑洞,洞里飘着的黑丝缠着一颗巨大的颅骨,颅骨上刻满了经文,“现在,该我亲自来了。”
老住持举起手里的颅骨,颅骨的眼眶里突然飘出无数黑丝,黑丝里裹着细小的佛骨碎片,往李乘风的方向射来。李乘风急忙用佛骨撑起金光,碎片撞在金光上,发出“叮叮”的脆响,却没被挡住,反而慢慢融进金光里。佛骨里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弱,像是快要停止。
“你以为佛骨能保护你?”老住持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无数人的声音,“这佛骨里的魂,早就被我喂了邪血。现在,它就是邪物的一部分!”他猛地挥手,黑丝缠住李乘风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拽,“只要把你的魂融进佛骨,邪物就能彻底醒过来!”
李乘风突然感觉佛骨里的心脏往自己的胸口钻,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往心脏爬,他急忙咬破舌尖,将血吐在佛骨上。金光再次亮起,老住持的黑丝瞬间被烧成灰烬。可老住持却突然扑上来,用颅骨往李乘风的胸口砸去——佛骨里的心脏突然爆开,金光化作一道光柱,直冲颅骨。
“不!”老住持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颅骨瞬间被光柱包裹,黑丝从颅骨里疯狂钻出,却都被金光烧成灰烬。他的身体慢慢融化,露出里面的邪物——那是一团裹着无数白发的黑丝,黑丝里藏着一颗完整的佛骨,佛骨上刻满了经文,经文里渗着黑血。
“我不会灭的!”邪物的声音像无数人在嘶吼,黑丝突然暴涨,往大雄宝殿里的黑色坛子钻去,“只要坛子还在,我就能永远活下去!”
李乘风抓住机会,将手里的佛骨往邪物的黑丝砸去,两颗佛骨瞬间相撞,金光炸开,裹着的白发缠在一起,化作一道金色的火焰。邪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山林,黑丝被火焰烧得滋滋作响,慢慢化作灰烬。黑色坛子里的白发也随之消散,坛身的经文慢慢恢复正常,不再渗着黑血。
小沙弥的身体也开始融化,化作黑灰,飘在庭院里。佛骨里的心脏重新钻进孔洞,骨身的暖意慢慢恢复,映出的画面里,山林里的雾气正在慢慢消散,小庙的门也缓缓打开,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洒在庭院里的黑灰上,黑灰瞬间被烧成灰烬。
李乘风瘫坐在地上,阿依娜也瘫在一旁,手里的玉佩已经完全变成白色,泛着温润的白光。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疲惫。佛骨里的心脏跳动着,映出的画面里,山林里的小庙正在慢慢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
“这次……真的结束了?”阿依娜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玉佩突然飘起来,慢慢融进佛骨里。佛骨的金光暴涨,映出的画面里,净业寺的黑丝已经完全消散,青石板缝里的黑液也干涸了,阳光洒在寺庙里,像是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李乘风慢慢站起身,攥紧佛骨,骨身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像是在告诉他,邪物已经彻底被消灭了。他看向阿依娜,笑了笑:“嗯,结束了。”
两人慢慢走出山林,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佛骨里的心脏跳动着,映出的画面里,净业寺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的钟声里没有邪气,只有肃穆的暖意,像是在庆祝邪物的消失。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山林的深处,一缕白发从黑灰里钻出来,缠在一根树枝上,白发的末端缠着一点金光,像是佛骨的碎片。一阵风吹过,白发慢慢飘向远处的城镇,那里,一座新的寺庙正在建造,庙门上挂着的牌匾,写着“净业寺”三个字。
邪物的轮回,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