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若是中了堕心,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活着?”房舒念根本不相信。
成王是相信圆德大师的,所以,从圆德大师说出“堕心”两个字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如今,念念竟然说不可能?成王还没有想过不可能这种可能。
“圆德大师,应该不会把错脉吧?”
房舒念仍旧不相信:“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当年你所中之毒,就是堕心。要不是我手里有我师兄的解药,你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即便我给你解了毒,你不是还是虚弱到整整一个月根本下不了床?”
“她若是真的所中之毒是堕心的话,她怎么会什么症状都没有?”
成王有些解释不清了。圆德大师没有告诉他,中和苏念念体内堕心的另一种毒是什么。所以,他也没法告诉房舒念。
口说无凭,她也不会相信。
偏偏,现在毒被中和下去,把脉根本把不出来。
成王就彻底不知道该怎么给房舒念解释了。
还是小团子在旁边帮腔:“父王对毒药和医理并不精通。圆德大师确实是这么说的。我也听见了。圆德大师还说,是有人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暂时维持了娘亲身体里的毒素平衡。”
没解?房舒念更加好奇了。
她是个医者,这明显是比她还要高超的医术才能促成的结果,她十分想亲眼看看。
成王看出来房舒念想做什么,无奈解释道:“圆德大师说,她的毒保持了一个平衡,所以现在把脉什么都把不出来。”
“纪宁寺的圆德大师?我三师兄?”房舒念才反应过来,圆德大师是谁。
成王点头。
“忘了我三师兄在这里了。明日,我去一趟纪宁寺,见见我三师兄。”房舒念轻声说了一句。
成王点点头,看向外面候着的小厮:“听到没有,明日让管家帮念念安排马车和护送是护卫。”
小厮立刻领命去回禀管家去了。
小团子撒娇让成王陪着他读书。成王就抱着他坐在书案前看书。余光瞥见桌子上有几张大字,顺手拿了过来。一看就知道是小团子写的。成王忍不住问道:“不是跟你娘亲约定好,六岁之后再开始习字吗?怎么又开始写字了?”
小团子看了房舒念一眼。
成王正要说什么,就听房舒念冷冷开口:“谁家的孩子不是三岁开蒙?她让景明六岁才开始写字,是何居心?”
成王叹了口气,替苏念念找借口:“景明手腕腕力有限,之前习字太多,伤了手腕。苏念念才会跟他这般约定。”
“若是她是那种一心想养废景明的人,景明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房舒念便不说什么了。但仍坚持:“景明若是手腕受伤,我自会为他医治。习字,必须从小时候抓起。要不然,长大以后,他的字若是拿不出手,岂不是丢人?”
成王有心想跟她辩驳两句,但景明是她的亲儿子。如何教养,她自然最有发言权。
无话可说,成王略坐了坐,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房舒念看着他的背影,无比失望地问:“你这就要走?”
是怕与她待的时间长了,那个女人会误会吗?
成王转头看了她一眼,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外面华启急匆匆跑过来,双手一抱拳,急急道:“王爷,那群虞国人遭人刺杀,死了十几个人。案子太大,惊动了皇上。”
“皇上听说,那群虞国人与王妃有过节。所以要宣王妃进宫问话。”
苏念念刚从宫里出来没多久,再进宫,她肯定会很烦。
这样一想,成王看了华启一眼,淡淡开口:“她正在睡觉,不必惊动她。这件事本王十分清楚。让本王去见一面,也是一样的。”
十几条人命。这么大的手笔,看着可一点儿也不像苏念念这么个小人物能有资格掀的风浪。
昨日李杉为了王府,李杉死了。
昨日虞国人给苏念念下毒,想跟他谈条件,今日他们就死了十几个人。
这手笔,看着就有些雷同啊。
房舒念起身:“可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成王摇摇头:“现在用不着。若是我今日一去不返,到时候还要劳烦念念你出手相救。”
房舒念立刻明白了,又坐回到软塌上,专心看自己的书去了。
成王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外的那条小道上,房舒念这才收回目光。
小团子走到她面前,将手腕伸给她:“娘亲,我手腕有些痛。你能帮我看一看吗?”
房舒念立刻握住了小团子的手腕,轻轻捏了捏,又轻轻揉了揉,又把了一会儿脉,才确定,这小家伙的手腕居然真的有损伤。
“你的手腕是怎么伤的?”房舒念严肃地问。
小团子摇摇头:“我不知道。要不是娘亲说不让我写字,会损伤手腕,我一直以为这样就是对的了。而且,从来没有觉得手腕疼,竟然真的会损伤。”
“罢了,这一段时间,我帮你想法子调养一下手腕,习字,你先不用写了。”房舒念到底是做母亲的,哪里能看得孩子带伤练习。
小团子在认真看书,房舒念起身,让小厮带路,直奔王府的药房。
抓药、配药,内服的,外敷的,一股脑儿拿了不少名贵药材。
账房先生欲言又止,好半天了,才确定:“您能不能先稍等一会儿,小的去请示一下王妃。”
房舒念没想到她只不过拿几样药材,成王府的下人都故意刁难她,她皱眉看着账房先生,忍着怒火说:“那麻烦你快些。这些药是给小世子用的。”
账房先生惴惴不安地看了房舒念一眼,这才摆了摆手,让一个小厮快速跑去请示苏念念。
苏念念正睡着觉呢。小厮哪里敢打扰。就请示孟姑姑。
孟姑姑本来就不待见房舒念,听说她去药房取药,说是为了给小世子的。
可小世子这段时间,身体康健,根本没有需要用到药材的地方。估计是那个女人自己想要好药材,就推到小世子头上吧?
孟姑姑冷冷一笑,不耐烦道:“王妃正在休息,不易打扰。你且在一边等着就是。”
小厮只能在主院外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苏念念终于睡醒了,孟姑姑上前,伺候着他洗脸洗手,梳头挽发,拿起苏念念那被剪坏了那一绺头发,有些惋惜地说:“王爷还真下得去手,一下子把王妃的头发剪掉了这么多。”
孟姑姑梳的发型,不如巧儿梳得好。苏念念也不在意,反正都比她梳得好太多了。
一直到苏念念都打扮好了,孟姑姑才不紧不慢地回禀道:“王妃,客院的房姑娘去王府的药房,取了不少名贵药材,账房先生不敢随意做出决定,就让人来回禀王妃,请王妃做主。”
苏念念心里“咯噔”一声,忙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孟姑姑无所谓地说:“王妃,您如今贵为正一品亲王王妃,怎么能让一个无名无分的人,随意扰了您的休息。她便是等上一等,那也是理应当该的。”
苏念念拔腿就往药房冲:“理应当该什么!房姑娘是贵客,你们怎么敢如此怠慢贵客!”
孟姑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跟着苏念念跑了几步。
可孟姑姑年纪大了,哪里跑得过苏念念。
只不过,苏念念跑了几步,下半身便被撕扯得疼了起来。她顾不得那么多,依旧快步往药房跑去。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房舒念气大了,她的下场十分凄惨。
药房中,房舒念已经被气笑了无数次了。
她真是没想到,苏念念那个看上去天真无辜的女人,居然给她玩这种暗暗磋磨人的小手段。
还真是,极其上不了台面。
不过,这还不是让她最生气的。
让她最生气的是,她都明确说清楚了,这些药材是给景明用的。可这些人,一个个的,仍旧故意给她使绊子。
景明说苏念念待他是真心的好。
就这样的真心法儿?
这未免也太敷衍了些吧?
苏念念跑过来的时候,那被剪坏了的一半的头发因为跑动,已经垂落下来。
看上去,还真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房舒念却看得皱眉。
这头发,应该是成王昨日剪的。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房舒念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念念一遍。衣裳料子是最好最贵的流光锦,头面是非常精致的孔雀蓝点翠,腰间挂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同心结……
怎么看,怎么一副宠妃模样!
呵!
就这样的女人,会真心待景明?
景明和阿简还真是被她蒙蔽得不轻。
“房姑娘。对不起,下人去我院子的时候,我睡着了,真不知道你等着取用药材。”苏念念不管怎样,上来先道歉就是了。
房舒念却越发觉得她假惺惺,冷笑一声,淡淡开口:“王妃娘娘客气了。奴家现在只是一个暂时寄居在王府的外人。需要什么东西,自然得等王妃批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