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的原衡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弥补曾经的遗憾,对陆言曦的宠爱日复一日,甚至更甚。
岁月如流水般静静淌过。
未来的时间里,他们两个在各自的事业里发展,陆言曦也顺利地步入职业道路,不断上升,在自己的领域深耕,发光发热。
两人每年都会去很多的国家旅游,极地极光,雪地滑雪,马场赛马,小岛度假,总有不一样的安排与体验。
陆言曦早早拉着他,满脸期待,等待着极光降临。
当绿色的光带终于铺满天际时,原衡突然单膝跪地,掏出戒指向她求了一次婚。
极光突然如帷幕般垂落,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颤动的光茧里。
陆言曦恍惚听见原衡在耳边低语,混着远处萨米人古老的祝福歌谣:“真爱永恒……”
上一世的婚礼太仓促,也太多不美好的回忆,这一世,他想给她所有最好的。
陆言曦笑着流泪,扑进他怀里。
在炫光中看见原衡眼底映出小小的自己,他睫毛上落的雪正融化。
远处突然爆发人群欢呼。陆言曦这才发现玻璃屋里挤满了观测站的工作人员,有人甚至举着专业相机。
她涨红脸把脑袋埋进原衡颈窝。
从这里离开之后,他们去滑雪,陆言曦心急,不听他的指导,自己迫不及待去玩耍。
滑雪板猛地向前滑去——她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直直栽进雪堆里。
“原衡!”她挣扎着从雪里抬起头,发梢和睫毛上全是碎雪,活像只炸毛的猫。
原衡几步跨过来,蹲下身替她拍掉脸上的雪,眼底笑意未减:“都让你慢慢来。”
陆言曦气鼓鼓地推开他的手,撑着雪杖站起来:“失误而已!再来!”
然而接下来的半小时,她几乎把滑雪场能摔的姿势全摔了一遍——侧翻、前扑、后仰,甚至有一次整个人横着滚下缓坡,最后卡在防护网边。
原衡终于看不下去了,在她又一次试图爬起来时,直接伸手扣住她的腰,把人拎了起来。
“够了。”他声音低沉,眉头微皱,“再摔下去,你腿不要了?”
陆言曦不服气地挣扎:“我还没玩够呢!”
“今天就到这了。”原衡单手解了她的滑雪板扣,直接背着她,大步往休息区走,“以后所有危险运动,你一律禁止参与。”
陆言曦瞪大眼睛,趴在他背上抗议,“你太霸道了!”
“嗯。”他坦然承认,还顺手拍了拍她的臀,“老实点。”
休息区暖和多了,原衡把她放在沙发上,蹲下身替她脱掉袜子。
她的脚踝已经微微泛红,他指尖轻轻按了按,陆言曦立刻“嘶”了一声。
“疼?”他抬眼看她,眸色沉了沉。
“还行……”她嘴硬,可原衡的手一碰到她脚踝的淤青,她就忍不住缩了缩。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管药膏,拧开盖子,指尖沾了药,轻轻揉在她脚踝上。药膏凉丝丝的,可他的掌心却很暖,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能化开淤血。
陆言曦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忽然觉得心里软软的,小声嘀咕:“其实也没那么疼……”
原衡没有再说话,专注着手里的动作。
调整恢复以后,两人重新回到雪地上。
灯渐次亮起,橙黄的光晕映在雪地上,像散落的琥珀。原衡忽然停下脚步,在陆言曦疑惑的目光中,抬手拂去她发间的雪花。
“头发白了。”他轻声说。
她怔了怔,忽然明白他的意思——霜雪落满头,也算共白首。
身后的助理捕捉到了这一刻,帮他们拍下照片。
后来查看照片时,陆言曦发现每一张里,原衡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哪怕背景是皑皑雪山或是璀璨灯河,他的视线始终没有偏移。
陆言曦这一世也许是身体被调养的很好,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心脏的问题做了一次手术后,非常平稳地就渡过了这个以为会很艰难的时期,手术成功之后就完全恢复了正常。
但原衡还是很放心不下,总是盯着她的饮食习惯。
手术那天,他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直到医生宣布成功,他才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
陆言曦醒来时,看见他趴在床边睡着,眉头紧锁,手里还攥着她的病历。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他立刻惊醒,眼底布满血丝。
“疼不疼?”他声音沙哑。
她摇头,笑着看他:“亲爱的,你看起来比我这个病人还憔悴。”
他低头吻她的手背,久久不语。
手术后,她恢复得很快。
但原衡还是草木皆兵,严格控制她的饮食作息。有次她偷偷吃了三个冰淇淋,被他发现后,直接没收了她一个月的零食额度。
“你比医生还严格。”她气鼓鼓地控诉。
他笑:“为了你好。”
次年,他们领证结婚,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可结婚很多年过去,他们都没有生孩子,不是陆言曦不想要,而是原衡自己的想法。
他一直不允许他们二人之间有第三个人之间参与,他只要她一个人。
陆言曦时常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连呼吸都被他温柔地注视着。原衡前段时间总是索求无度,每每将她折腾到精疲力尽才肯累休。
可自从那次她的经期推迟,两人慌慌张张跑去医院检查,结果只是虚惊一场后,他的态度就变了。
现在家里每个抽屉都备着安全用品,甚至连她出差用的行李箱夹层里,都会莫名其妙出现几盒。有时情到浓时忘了准备,他竟也能刹得住车,停下来去翻抽屉。
陆言曦看着他又一次中途停下,忍不住问:“你就这么不想我生你的孩子?为什么?是不是怕我生了孩子分你财产?”
原衡闻言一怔,随即竟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从胸腔深处震荡而出,在昏暗的卧室里格外清晰。她从未见过他笑成这样,眉稍都舒展开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唇上轻轻摩挲,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我怎么会怕,我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陆言曦说:“那以后我生了宝宝,你要在那些股权啊,不动产啊,都写上我和孩子的名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坦然地答应下来,的吻落在她锁骨上。
但其实他并不想她生孩子。
至少目前是这样。
他们两个人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孩子也不行。
况且,也不想她这么年轻就当妈妈,她有着大好前程,应该先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他重新压下来,在她耳畔道,“孩子的事再等几年,嗯?我会做好措施的,不让你吃药。”
他们最终仍然没有选择要孩子。
某个深夜,她靠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眼睛,随口提起朋友家新生的婴儿,试探他的想法。
原衡的手臂瞬间收紧,将她搂得更深,声音低哑:“我们不要孩子。”
陆言曦仰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深邃。
“为什么?”她问。
原衡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只要你就够了。”
陆言曦并不执着于孩子的事。
她思想开化,觉得人生有无数种可能,而原衡的爱已经填满了她所有的期待。于是她笑着戳了戳他的眉心:“那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不许反悔。”
原衡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嗯。一言为定。”
对于原衡十年如一日的宠爱和无微不至,连好友都叹为观止。
陆言曦笑着抿了口红酒,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为她做饭的原衡身上。
四十岁的他越发沉稳迷人,连低头时额前的碎发都透着优雅。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原衡抬头,隔着远远的距离对她微微一笑。
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陆言曦有点感慨,岁月催人老。
她看见原衡头上长白发了。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原衡已经醒了。
他侧卧着,目光细细描摹着陆言曦的睡颜。岁月光阴似乎格外眷顾她,只在眼角留下几道浅浅的笑纹。
他忍不住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停住,转而轻轻拂开落在她唇边的一缕发丝。
深秋时他们去了京都,枫叶红得灼眼,陆言曦穿着藕荷色和服站在渡月桥上,鬓边簪着原衡刚给她买的琉璃发钗。暮色渐沉,运河上的游船亮起灯火,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渐渐融为一体。
“打扰了!需要帮二位拍张照吗?”
举着相机的年轻摄影师小跑过来,笑得灿烂。
摄影师说的是日语,但是原衡和陆言曦也都会日语,沟通起来没有障碍。
举着相机的摄影师热情地要帮他们拍照,表示不收费,真的很想替他们二位拍照留念,问他们同不同意。
陆言曦下意识看向原衡,他唇角微扬,低头问她:“想拍吗?”
她点点头,眼里映着光。
征得了他们二人的同意,摄影师开始找角度,难得遇上,帮他们拍了一路。
摄影师很兴奋:“请站近一点!对,先生可以搂着太太的腰——”
原衡的手臂环上陆言曦的腰,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她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像某种本能反应。
“笑一笑!”摄影师按下快门,又换了个角度,“你们看起来真恩爱,结婚很久了吗?”
“快二十年了。”原衡用流利的日语回答。
摄影师惊讶地睁大眼:“完全看不出来!太太看起来像二十多岁!”
“她确实比我小很多。”原衡面不改色,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婚戒,“当年追她费了不少功夫。”
陆言曦耳根发烫,用中文小声抗议:“你编故事上瘾了是不是?”
他低头,呼吸扫过她耳尖:“难道我说错了?”
摄影师浑然不觉,热情地跟着他们一路拍照。
分别时,摄影师坚持不要报酬,只要了邮箱地址传照片。
“祝你们下一个二十年也这么幸福!”他挥手告别,身影消失在背景中。
陆言曦翻着相机里的预览图,忽然笑了:“你说,二十年后我们会怎么样?”
原衡温和地道:“可能老得走不动路,只剩下彼此相互依偎了。”
但听着也不是很可怕。
-
六十岁那年,他们又买了一座小庄园。
原衡种下了满园的嘉兰百合,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花。每天傍晚,他们都会牵着手在花田间散步,看日出把花海染成火红的颜色。
某个平凡的午后,陆言曦在摇椅上小憩,醒来时发现原衡正凝视着她,眼神专注得仿佛要把她的模样刻进灵魂。
“怎么了?”她问。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一生太短。”
她笑着握住他的手:“没关系,下辈子你早点找到我就好。”
原衡将她搂进怀里:“一定。”
不久后,言曦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意识到了什么,原衡更加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无论她什么愿望,他都尽力去帮她实现。
她安慰他说,人老了,终究是要走到离开这一步的,希望她走了之后他不要太难过。
住院一个星期,原衡在外面和医生交流她的病情,情况不容乐观,此时忽然外面有动静,“不好了,病人晕厥休克,需要立马进行手术!”
原衡的心也随之停止跳动。
幸好手术还是成功了,她没有死,只是越来越虚弱,她昏迷了整整三天,原衡也守了她三天。
她睁眼的时候,原衡心里的石头落地,虚弱地微笑,“你醒了。”
可这一次,她的眼神却与以往不同——
那是一种复杂,冷漠,憎恶,夹杂着爱与恨的纠缠死休。
这一世的言曦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原衡彻底慌张,愣住,神形俱散,溃不成军。
好像在这一刻,他看见了上一世的陆言曦,是不是她回来了,上一世的她回来了?还是这一世的她想起了记忆,记起了他对她所有的不好?
两人只是沉默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陆言曦的目光流转,泪光一再闪烁,但最终,她沉重地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已经恢复正常。
“下辈子,你可记得还要对我这么好。”她并没有怪他,只是淡淡地笑,唇色苍白,眼神带着怀念,又有一点哀伤。
欲语泪先流。
原衡埋在她的掌心里,眼泪无声落下。
他知道,她肯定是全部都想起来了。
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握紧她的手,感受着她的气息一点点流逝,他泪眼模糊地说:“不要走得太远。”
怕走得太远,就找不到她了。
“下辈子……”他喉咙干涩,“我还要和你重新在一起。”
言曦缓缓微笑,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她答应他没有。
但没有关系。
原衡握着她的手——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在哪个世界,我都会找到你。我发誓。
【重生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