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传信的骑兵,追问道:“是建奴的八旗军,哪一旗?”
“回禀总兵大人!是正黄旗和正白旗。”报信的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抱拳。
“铁岭?”辽东督师袁可立,听到这个消息。表情没有变化。
铁岭早在萨尔浒之战,十年前就丢了。换句话来说,是万历四十年就丢掉了。
现在的辽东局势紧张,大明丢失了大片的土地。
内阁首辅袁可立转过身,表情严肃看着祖大寿和吴襄:“传令下去,派出哨骑。前往宁远和锦州。禁止私自出战!”
“死守关宁锦防线。不管建奴怎么挑衅,都不能出战。”
祖大寿乐见其成,双手抱拳:“遵命!阁老。”
内阁首辅袁可立询问道:“当年萨尔浒之战,我大明精锐损失殆尽。辽东铁骑,还剩下多少?”
吴襄犹豫一会,双手抱拳回答:“不多了。阁老,辽东铁骑就剩下五百多人。”
祖大寿迟疑一会,沉声叙述:“阁老。三年前袁崇焕,天启五年。派人从漠南蒙古草原,购买了五万匹战马。”
“还有这种事?”袁可立眉头紧皱,满脸的惊讶诧异。
“那战马呢?”内阁首辅袁可立,迫切的追问道。
祖大寿沉吟一会,深思熟虑道:“战马只留下了5000匹。其余战马,全部送到了...铁岭。”
袁可立听到这个消息,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震惊:“你说什么!”
“祖大寿。你再说了?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内阁首辅袁可立,迫切的追问。
噗通!一声。
祖大寿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抱拳,中气十足的回答:“阁老!您是内阁首辅。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因为当年,我还是军中参将。在锦州卫,这五万匹战马,就是从锦州出关。送去铁岭城。”祖大寿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件事情,当年在辽东军被压下来。毕竟,有党争的嫌疑。”祖大寿缓缓开口,娓娓道来。
袁可立缓缓闭上双眼,满腔的怒火仿佛要从胸膛中溢出。
“嘿嘿,好啊。袁元素,你的嫌疑太大了。”袁可立喃喃自语,双眼闪烁着一道寒芒。
“朝野早就有传言。袁崇焕市米资敌,暗通建奴。”
袁可立连连冷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杀心。右手握住腰间的剑柄。
难怪陛下,这么厌恶袁崇焕。觉得袁元素不堪大用,言过其实。
“传我的命令,山海关.锦州.宁远,进行坚壁清野!”袁可立当机立断,作出判断,下达命令。
“将所有的百姓.粮食.铁器全部运送入城中。”
内阁首辅袁可立转过身子,表情庄严肃穆:“不去管皇太极,怎么样挑衅。都不能出战。”
“现在陛下,严查走私。山西的八大晋商,已经被杀了六家。张家口马市,被严格封锁。”
“老夫认为,皇太极的主动出击。肯定和走私有关系。”袁可立分析的头头是道。
“搞不好,现在的建奴。缺少粮食和铁器。”
毕竟,袁可立还是有真本事。提拔毛文龙,打造登莱水师。主张水陆并进的策略。
“另外,派人从旅顺港坐船。前往皮岛,命令毛文龙出兵,袭扰建奴的后方。”
袁可立表情严肃,注视着祖大寿和吴襄:“告诉毛文龙,这是老夫的命令。必须执行。”
“要是再敢,阳奉阴违。那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
吴襄面色凝重,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抱拳:“是!阁老。”
两人大步流星的走出,辽东督师衙门。
袁可立没有闲着,亲自写了一封奏疏。
[臣,袁可立。启奏陛下,建奴皇太极兵马调动。进驻铁岭。臣已下令,坚壁清野。山海关总兵祖大寿,回忆在天启五年,袁崇焕派人从漠南蒙古草原,购买五万匹战马。]
[但是,只留下五千匹。其余四万五千匹战马,全部从锦州出关,送去铁岭城。臣以为,袁崇焕走私战马,暗中通敌建奴。请陛下下旨,抓捕袁崇焕,严加审问。]
袁可立缓缓放下毛笔,表情无比严肃。他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忠臣。
他既然知道这件事,那就必须要上奏疏,禀告皇上!
这是他的责任,作为内阁首辅的责任。
陛下如此信任他,把辽东的军政大权都给他。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袁可立把奏疏交给亲兵:“你马上带着奏疏进京,一人双马。不要走驿站,八百里急递。”
“这封奏疏,你要交给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公公。”
亲兵袁小四,双手捧着接过奏疏:“是,大人。”
“转告王公公,这封奏疏一定要交给皇上。”
“去吧。这里有五两银子,你带上一些干粮。”袁可立回过神来,从官袍里面拿出五两银子。
......
辽东,铁岭城。
皇太极身穿白色重甲,腰间悬挂一把长刀。大步流星登上城头。
“多尔衮。我们这次佯攻,山海关。你觉得袁可立会上当吗?”
多尔衮身穿黄色重甲,头戴玄铁头盔。视线环顾城头:“不知道。袁崇焕,没有被崇祯小皇帝,提拔为辽东督师。”
“我们和袁崇焕的生意,也就断了。”
“大汗。现在张家口马市,被严密封锁。晋商范永斗,也被抄家了。”
“这条走私通道,算是被大明朝廷废掉了。”多尔衮一针见血的开口。
皇太极目光灼灼,虎目犹如鹰隼。极目眺望西南方向的山海关:“宣府的走私通道,也被明朝朝廷发现。”
“崇祯皇帝朱由检,才18岁啊。”
“此人,是我们大金的大敌啊。”皇太极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我儿子豪格,现在还被关押在北京城。东厂大牢里面。”
多尔衮作为一名军事家,有着出色的战术眼光。双手抱拳,注视着皇太极:“大汗!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让袁可立将大军,从山海关调出来。”
皇太极缓缓开口,一针见血道:“多尔衮。要战胜明朝,首先要征服蒙古和朝鲜,这既可以解除后顾之懮,又可以利用他们的力量,共同对付明朝。”
“我们满人,人数终究是太少了。”
“对待蒙古人,我认为需要慑之以兵,怀之以德。”皇太极右手挽起,颌下长须。目光深邃。
“巴林部.哈喇慎部.内喀尔喀部都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对象。”
皇太极面色凝重,心有不甘。后金的内部由于贵族分权势力的矛盾,冲突日益严重。
皇太极虽继承了汗位,实际上是同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三大贝勒按月分值。处理政务。
他自己的权力分散,事事掣肘,说白了就是一个傀儡。
“这次出兵,也才一万精骑。”
“五天,就五天的时间。如果袁可立,按兵不动。我们就撤退,回到盛京。”皇太极举起右手,五指张开。
多尔衮点了点头,有些欲言又止:“大汗。今年的冬天...”
“在想想办法,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渐冷”
“如果实在不行,就请毛文龙。从大明走私一批物资”皇太极缓缓开口,表情严肃。
多尔衮不由得笑了,洋洋得意道:“嘿嘿~朱由检绝对想不到。他所倚重的毛文龙,最近几年都在利用商船走私。”
“甚至,还有大明江南的士绅。也参与到走私。”
皇太极感慨万千:“是啊,明朝现在千疮百孔。毛文龙最近这四年,通过走私。赚了不少钱。”
“当一个王朝,大部分官员都在贪污的时候。这个王朝,离灭亡就不远了。”
“我们和大明打仗,是越打越强。大明,是越打越弱。”皇太极说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
话分两头,北京城,紫禁城内。
朱由检乘坐轿撵,带着曹变蛟和魏忠贤,来到内帑的仓库。
放眼望去,一辆辆马车。密密麻麻一字排开。
每一辆马车上面装着六个大木箱。
曹化涥穿着大红色斗牛服,正在指挥着御马监的小太监,进行卸货清点。
“陛下,驾到!!”魏忠贤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曹化涥回过神来,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双膝跪倒在朱由检面前,从怀里拿着一本账册:“皇爷。这是孙传庭,孙阁老抄家十八族,得到的银子。还有200万石私盐呢。”
“抚宁侯朱国弼和彭城伯张嘉猷,这两个畜生。上侵国帑,下敛民财,搜刮民脂民膏。还敢公然造反。”
“简直是无法无天,老奴觉得最好...凌迟处死,找两个刽子手。”
朱由检面色平静,伸手拿起账册。看了之后,气血上涌。
[银子4925万两,黄金346万两。古玩字画.景泰年间掐丝珐琅玉器数不胜数,折合约200万白银。火铳5000支,甲胄800副。硝石11万斤,硫磺12万斤。]
[江苏田契亩,浙江田契亩。福建田契亩,广东田契亩。佃户34万人.....]
朱由检闭上双眼,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些该死的蠹虫,诛九族。算是便宜他们了。”
“应该诛十族!”朱由检语不惊人死不休。
“魏忠贤,你看看吧。这两个畜生,贪污了四千九百万两白银!”
“硝石硫磺,共计23万斤。南直隶,广东.闽南侵占的耕地,就高达30万亩。”
朱由检把账册,交给了魏忠贤。
曹变蛟听得清清楚楚,倒吸一口凉气。说话都开始哆嗦:“什么?抚宁侯朱国弼和彭城伯张嘉猷,贪污了四千多万银子!”
“这相当于我大明朝,两年的赋税啊。”曹变蛟的喉结,不由得上下蠕动,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魏忠贤看完之后,合上账册:“皇爷。南直隶的文官集团,是应该好好惩治。”
“老奴,请求诛杀抚宁侯朱国弼和彭城伯张嘉猷,他们的第十族。”魏忠贤心狠手辣,双手捧着账册,交还给朱由检。
朱由检大手一挥:“准奏!回去之后,司礼监马上下旨给内阁。”
“传朕口谕,孙传庭公忠体国,立下大功。加封太子少傅,北京兵部尚书。赏赐白银3000两。”
“另外,传旨。给押送这些账银,回京的京营将士。每个人赏赐白银100两,皇室细盐16两。”
朱由检突然响起来,开始下圣旨,收买人心。巩固军心。
“押送回京的将领,官升一级。赏赐白银500两。”
魏忠贤喜笑颜开:“是,皇爷。老奴这就去办。”
参将祁晓,率领一万士兵,押送抄家得到银子.黄金.私盐.粮食。走陆路回到北京城。
第一时间,就派人禀告司礼监。
曹化涥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子:“皇爷。需不需要,将一部分银子,送往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