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拜完。”
冯寒玉嗓音沙哑，眼眶赤红。
直到三个响头磕完，他才终于顺着叶凡的力道缓缓站起。一旁，冯骐夫妇早已泪流满面，紧紧攥住儿子的手，哽咽难言。
叶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冯寒玉的肩，随后转身，带着晁梦二人朝玄冰城中央走去。
冯寒川见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寒川公子不必相陪，何不与家人多叙片刻？”
叶凡驻足回望，见冯寒川仍执意相随，玄冰城的风雪掠过他绣着暗纹的锦袍。这位少城主总是这般周到得近乎固执。
“贵客在此，岂有怠慢之理？”
冯寒川拂去肩头落雪，眼角笑纹里藏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持。叶凡见状也不再推辞，只在青石板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足迹。
行至冯家大门口，叶凡忽道：
“今日想请青花入玄冰塔尝试一番，不知可否？”
檐角冰凌折射的冷光在他眉峰跳跃，算来他们滞留玄冰城已半月有余，是该启程的时候了。
冯寒川脚步微滞，玉佩绦穗在寒风中轻晃。他早知这三人不会久留，却未料离别来得这样快。
“自然可以，青花姑娘同样是我冯家贵客呢。”
说了一句玩笑话，随后冯寒川便在前方引路，朝着玄冰塔而去。
往日喧嚣的塔前广场，如今人影稀疏。冰河谷的修士早已被驱逐，余下者也因畏惧牵连，纷纷离去，只留下部分修士仍愿在这里修炼。
“青花，去吧。”
叶凡轻声说道。青花点头，取出冯寒川赠予的玄冰令，指尖在寒玉般的令牌上轻轻摩挲一瞬，随后迈步踏入塔中。
见青花身影消失在塔门内，叶凡与晁梦对视一眼，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冯寒川见状，亦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拂袖坐下，姿态从容。
周围修士见状，纷纷侧目。堂堂玄冰城少城主，竟甘愿陪坐一旁，这二人究竟是何来历？一时间，低语猜测四起，却无人敢上前打扰。
玄冰塔内，寒气如雾，氤氲流转。
青花一步踏入，眼前骤然被湛蓝光华笼罩。塔内灵气如潮，竟比外界浓郁数倍，精纯得几乎凝成实质，在空气中缓缓流动。不少修士盘坐其中，周身灵光隐现，显然正借助此地修炼。
见她进来，众人只是略一抬眼，便又沉浸于修行之中。在这一层修炼的的，大多都是耗费不菲灵石换取时辰，谁也不想因分神而浪费这宝贵的机会——毕竟，玄冰塔的规则严苛，每人最多停留十二个时辰，逾期便会被阵法强行逐出。
青花环顾四周，并未发现特殊之处，便不再停留，沿着盘旋的冰阶向上行去。
第二层，灵气更盛。
甫一踏入，她便觉周身毛孔舒张，灵力如涓涓细流，自行汇入经脉。此处的灵气浓度，竟比第一层还要高上三分！
“原来如此……”
青花眸光微动，心中了然。
这玄冰塔，每上一层，灵气便愈发精纯浓郁。若在此修炼，一日之功，怕是抵得上外界数日苦修！
“此地确实算得上是冰属性修士的修炼圣地。”
青花低声自语，指尖轻触塔壁，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极寒灵力。若换作寻常冰修，在此修炼必能事半功倍，可惜——她所求并非灵气，亦非突破之机。
“若只是灵气差异，那便寻最高处，静修十二时辰吧。”
她不再停留，沿着冰晶阶梯逐层而上。塔内寒气渐重，每登一层，灵气便如浪潮般层层堆叠，直至——
第三十三层。
空寂无人的塔层内，灵气已凝成淡蓝雾霭，仅是呼吸间，便有磅礴灵力自行汇入经脉。青花站定片刻，竟觉修为隐隐攀升，仿佛无需运转功法，修为便自行增长。
而此时，玄冰塔外——
“快看！有人登上三十三层了！”
塔身骤然亮起一道湛蓝光点，如寒星骤现，引得众修士哗然。
“半个时辰连破三十三层？！这……怎么可能！”
四周的惊呼声将闭目调息的三人惊醒。
冯寒川仰头望着塔身上闪耀的光点，突然朗声大笑：
“能在半个时辰内直上三十三层的，想必非青花姑娘莫属了。”
叶凡闻言，唇角微扬。青花的资质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目光转向身旁的冯寒川，叶凡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寒川公子，不知可否为在下解惑这玄冰塔的玄机？”
虽然并非冰属性修士，但这座巍峨古塔的神秘之处，仍让叶凡心生好奇。
冯寒川折扇轻摇，笑意更深：
“若是旁人相询，自当守口如瓶。不过叶宗主开口那自然是无不可。”
他收起折扇，正色道：
“这玄冰塔三十三层，每上一层，灵气便浓郁三分。至三十三层时，灵气浓度已是首层的四五倍有余。”
叶凡眸光一闪，顿时了然。这前三十三层，分明就是一座天然的筛选大阵——唯有经脉足够坚韧、资质足够出众者，方能承受更高层级的灵气冲击。寻常修士若强行攀登，只怕未至顶层，经脉便要被磅礴灵气撑裂。
“原来如此...”
叶凡望向高塔，心中对青花的期待又多了几分。
青花踏足第三十四层的瞬间，四周景象骤变。晶莹的冰壁上浮现出玄奥道纹，凛冽的寒意中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
“三十四至六十六层，蕴藏极冰真意。”
冯寒川的声音适时在叶凡耳边响起，“每上一层，真意便深刻一分，是参悟的绝佳之处。”
叶凡闻言轻笑。青花的极冰真意早已圆满，这些极冰真意的领悟于她而言，不过锦上添花。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第六十六层的冰晶突然绽放出璀璨光华。塔外顿时哗然。
“这...这怎么可能？！”
“上次冰河谷大弟子闯到这一层，足足用了四个时辰！”
“莫非是哪位隐世高人的亲传弟子？”
议论声中，唯有叶凡负手而立，神色如常。以青花的天资，这样的速度再正常不过。他更在意的，是接下来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