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突然:
根本来不及思考,
根本来不及躲闪
根本来不及气运丹田!
噗通一声,冯异跌落在议事大厅内,
“绑了他!”
“绑了他!”
“帮了他!”
房间里的灯火重新燃上,一切和刚才一样,灯火通明。
甚至,连烟尘都阻止不了这暗夜里的光明。
冯异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
他仔细瞧瞧,房间里并没有多少烟尘。
闹了半天,这房顶是人家预设好的陷阱。
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草率了。
房间里还是原来的样子,
赵缪王刘林,和算命先生王郎相对而坐,李轶坐在刘林的下垂首。
只不过房间里多了几个人。
一位仙风道骨的黑衣人,三个挤眉弄眼的老怪物。
“呵呵呵,小畜生,我们又见面了。”
黑衣人面带嘲笑。
三个老怪物更是发出嘎嘎的笑声,活脱脱就像是三只水鸭子。
“呵呵呵,小畜生,我们又见面了。”
他们又恢复了留声机的样子。
冯异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刻。
看来还是没有,听从老师道陵真人的嘱托:“凡事不可鲁莽,一定要弄清情况以后,再去做。”
老师的话言犹在耳,自己却做了俘虏。
心里虽然这样想,冯异的脸上却很冷漠。
“老仙长,这是怎么回事?快快给冯将军松绑。”
赵缪王刘林说罢,不等银发老者回应,自己走上前来,亲自为冯异解开了绑绳。
“冯将军辛苦,李轶有礼了。”
这时候,李轶也站起来,假惺惺地向冯异施礼。
一个朝廷重臣,向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施礼?
可笑!
冯异知道,李轶不过是惺惺作态,祸心包藏罢了。
众人重新落座,李轶乘势,把冯异让到算命先生王朗的下垂首,坐定。
李轶一一介绍了赵缪王刘林,算命先生模样的汉成帝嫡子,——刘子舆。
冯异不理不睬,一脸蔑视。
“冯将军从哪里而来啊?”
刘子舆言语宽厚平和,声音很有磁性。
冯异也不隐瞒,简要地陈述了,事情的经过。
有些事情是隐瞒不了的:比如,冯异是从哪里来到王府的,该如何隐瞒呢?
赵缪王刘林倒也大度,并不深究冯异夜闯王府一事。
只是他说:“子舆乃先祖成帝的嫡子,理应成为大汉天子。今冯将军来的恰逢其时,还不跪拜刘天子。”
李轶连连附和。
刘子舆满脸得意洋洋:“天意使然,天意使然。”
对于刘林和众人的起哄,冯异充耳不闻,愤而起身怒曰:
“错!谬之大也。当今天下,天子刘玄已经登临大宝,威加海内,尔等目障塞听,言语乖张,岂意反乎?”
此刻的冯异,内心是清楚的,他就是要挑起刘子舆与更始皇帝刘玄的对立。
并借此,加深李轶背叛更始皇帝刘玄的罪孽!
赵缪王刘林,闻听此言,陡然大怒。
“狂徒,尔有熊心豹胆乎?乖张暴戾,押入天牢,明日遣送刘秀,罪之。”
黑衣仙长,以及三个老怪物,冲上来就要动手。
…………
“慢着!谁要敢动手,我就要了他的狗命!”
刘林、李轶,黑衣仙长,以及三个老怪物,全部呆愣在那里。
一动不动。
“还有人要绑了冯异吗?”
冯异冷漠地问,
议事大厅里,刹那间寂静如灵堂,如果此时有个鬼魂,那么连鬼魂呼吸的声音都能够听得见。
谁还敢动一动?
冯异的箭簇顶在刘子舆的咽喉处,已经隐隐泛红。
“报告大王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骚动。
一个军官张皇失措,挤过人群,冲进议事大厅。
“大王,粮草仓库着火了。”话音刚落,一股浓烈的烟火味儿,便窜进了众人的鼻孔里。
赵缪王刘林大吃一惊,刚要张口说话,门口又是一阵骚动。
紧接着, 两个人被五花大绑扔进了议事大厅。
一个是王府大内总管刘璞,一个是御林军的头目赵阚。
“大王,快快救我们。”
“大王,快快救我们。”
赵缪王刘林不看还罢,看完以后,气不打一处来。
走上前去,啪啪啪啪,左右开弓 ,大耳刮子,直朝两人脸上招呼。
“无用之物!”
“冯将军,切不可乱来。赵缪王刘林、汉成帝嫡子刘子舆和大司马刘秀,同为汉室宗亲,他们之间的事情,就交由他们去辩论吧。我们万不可草率行事。”
眼前的形势,谁都投鼠忌器。
黑衣仙长,以及三个老怪物,看似束手无策,实则是在看笑话儿。
李轶更是无可奈何。
以他的三脚猫功夫,恐怕就是再来三两个李轶也难敌冯异,只好站起来调和。
“李轶,你这个无耻之徒,前番背叛大司马刘演,害死大司马,今天你又背叛更始皇帝,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铫期、王霸、叔寿、段建、邓晨各带兵器,冲进了议事大厅。
特别是叔寿,口中骂着,挥起双锏急切切地,就要砸向李轶的脑袋。
“叔寿休要鲁莽。”
冯异大声喝止。
叔寿这才愤愤地收住双锏。
王霸看到冯异拎着刘子舆的衣领,箭簇顶在他的脖子处,他黑脑袋一摇晃,大步冲到赵缪王刘林的面前,一把揪住了刘林衣领,开山钺直接压在他的脖颈上。
冷!
冷!
冷!
寒意冷彻心扉。
“你,你,你们要怎么样?”
赵缪王刘林,浑身筛糠,下身透湿。
一股尿骚味儿,溢满大厅。
“送我们出了王府。”
冯异淡淡地说道。
赵缪王刘林小鸡儿啄米般,频频点头。
“仙长,今天就不劳你们相送了。”说着,冯异朝铫期使个眼色。
铫期秒懂。
立即和邓晨、叔寿、段建一起,七手八脚把黑衣仙长和三个老怪物捆了个结实。
“小畜生,你可真狠毒啊,有你爹的狠劲儿。”
黑衣仙长满面怒容。
冯异已经听出了端倪,难道这个老家伙和自己父亲的死亡,有关系?
但是,这里不是探究父亲死因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押着赵缪王刘林和汉成帝嫡子刘子舆出了王府。
“王郎,你听好了。你不过是一个算命的先生,不要参与汉室宗亲的事情过多,更不要为难我们主公,否则,我一定宰了你!”
铫期走过王郎身边,目光狠涙一瞥。
王郎一脸漠然,胸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不息。
冯异,你小看我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放过了算命先生王郎等人,冯异却把赵缪王刘林带走了。
…………
赵缪王刘林见到刘秀,放声痛哭。
“文叔贤弟,您一向安好?本王早就听说你来到河北了,可是耽于公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前来看望你啊,这冯异胆大包天,擅闯王府,还把哥哥掳到这里,你可要为哥哥做主啊。而且,而且,我们同为大汉嫡亲,哥哥思念兄弟啊,今日得见,终于了却了哥哥的心意。”
赵缪王刘林真是个表演艺术家,悲悲戚戚,一边诉苦,一边反复表达着对刘秀的思慕和敬仰。
“王兄,是刘秀不对。本来第一时间就要拜见王兄的,无奈前途艰险,刘秀未能如愿。还望王兄原谅!公孙将军也是好意,他从中做媒,让我们弟兄见面,畅所欲言,一统思想,扞卫汉室基业。”
刘秀一番掏心掏肺地劝说,赵缪王刘林,慢慢的就止住住悲声。
“公孙将军,命人呈上上好的酒菜来,我要给王兄压惊洗尘。”
冯异以令而行。
韭菜齐备,刘秀和赵缪王刘林,坐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早已经平静下来的赵缪王刘林,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诡异的笑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犹如夜猫子的叫声,听起来十分刺耳,瘆人!
“王兄,你这是什么毛病?“
刘秀不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兄,你这是什么毛病!”
刘秀脸色都变了,他看不懂赵缪王刘林,神经质的做法,连连质问。
“王弟,你附耳过来,我忽然有一计,可保兄弟您,顺利当上皇帝!”
赵缪王刘林,忽然趴在刘秀的耳朵上,神神秘秘地絮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