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生虽然已经有了大概的主意,但为了更好的搞诈骗,还是要多了解点情况:“老千,你可知道曹家为何要夺这《贝叶经》?”
鸠摩千没回答他。
卢生又叫了两声:“老千?老千?叫你呢嘿!”
鸠摩千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呢:“卢掌柜,您喊我?”
“对的,我以后就喊你老千吧,这样方便。”
“也行吧,老生!”
老生噎了一口气,只能继续问道:“你最近都打听到了些什么?曹家为何一定要这《贝叶经》?”
鸠摩千老实回道:“首先呢,曹家历来信佛,这莫高窟中的佛窟,有五十多个都是曹家开凿的,其他一百多个石窟也都有修缮。他们家对于《贝叶经》这种佛家典籍,也是极为推崇的,所以拜佛求经倒也是真的。”
“你直接说其次吧……”
“其次呢,我估计是跟当今的归义军节度使,也就是敦煌王‘曹贤顺’有关,据说他有极其严重的‘血虚之症’。贝叶经上是不是有治疗这种病症的方子?”
卢生和阿云朵互望一眼,把贝叶经拿了出来:“这卷《贝叶经》和普通佛经确有不同,这后面记载了很多药方的。”
卢生抽出那一页镶银边的经页:“你看这一页,专门镶过边的,丹宗喇嘛翻译出来,这上面记载着一张暹罗秘方《三阳血傣》,可能对治疗‘血虚’确有奇效。”
鸠摩千很是兴奋:“对对,那就对上了,曹家可能就是在找《三阳血傣》的方子。这些人也真是,发悬赏也不说清楚,要是早说一声。我当初挑一挑,不就啥事没有了!搞出这么多麻烦!”
鸠摩千眼神里透着一股炽热。
阿云朵赶忙把经页抢了过去:“师兄,我可告诉你,师傅可说了,我得把整卷经书都带回马蹄寺,一张都不能少!”
卢生则是装作没看见,继续思考:“那现在曹贤顺在哪?是在敦煌王府里吗?”
“没有,据说在莫高窟礼佛呢,他早就不过问城里的事了。”
卢生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他曾经在莫高窟里见过的那个男人,皮肤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他还好心想把《三阳血傣》的方子写给他,可是他性格多疑,让卢生滚了……
卢生心里的骗术大概有了轮廓:“阿云朵,你把那半卷经书给鸠摩千吧,当做鱼饵,我保证能把整本经书都拿回来。”
阿云朵虽然信不过鸠摩千,但卢生她还是相信的:“行吧,要是拿不回来,我把你关到马蹄寺,你永远别想回大宋。”
卢生把《三阳血傣》抽出来,又誊抄一份,这才递给鸠摩千:“我让李仙草带你去卫戍营,你务必让曹宗久相信:这《贝叶经》不仅仅是那一页药方有用,整卷经书合在一起,也有功效的,具体怎么编理由……不用我教了吧?”
鸠摩千毕竟是老骗子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老生,你放心,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卢生附耳低语几句:“到时候,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临走前,阿云朵还是不放心,便说道:“对了,鸠摩师兄,前两天我去过月牙泉边的‘解脱庵’了,嫂子和侄儿都很好,说让你放心呢!”
鸠摩千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师妹也不简单啊,竟然能找到他的妻儿。只能干笑道:“师妹,你看看,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我对你们那可都是掏心掏肺的啊!”
“不用你掏,我早看清了,你那都是狼心狗肺!”
“嘿嘿,师妹,我早就改过自新了。至少在卢掌柜面前,我是不会再耍花招了。这趟差事,我肯定办得妥妥的。你让他们母子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鸠摩千大步向前,李仙草,赶紧跟上。
见二人离开,卢生才说道:“走吧,我们去莫高窟,该去求取真经了。”
先在城里买了些苏木、香蜡,毕竟是去莫高窟拜佛求经,总得虔诚一些才行。
……
花开两朵……就是开了两朵。
先说李仙草,他带着鸠摩千来到军营外。
门口站岗的认出了李仙草,招呼道:“咦,小李掌柜?今天是来送马的?马呢?”
“不是送马的,不是送马的, 我是来送一个人。”李仙草指着身后的喇嘛。
“嚯,你们李家这买卖是越做越大了,都开始卖了人?”
李仙草按惯例递上十几枚铜钱:“小哥说笑了, 他是来呈送一样东西给曹都指挥使,还的劳烦小哥通报一声。”
小兵把钱揣入袖中:“行嘞,我这就去给您通报。对了,要是指挥使问他要呈送什么东西,我怎么说?”
“你就说《贝叶经》找到了。”
小兵听到竟然是这个东西,赶忙小跑着进营去了。
过一会,就跑了出来:“仙草,快进去吧,都指挥使在大帐等你们。”
大帐之中,曹宗九刚穿好了衣服,还在整理衣衫,好像刚办完什么差事。
“哦,仙草,你来了呀,听说有人找到了贝叶经?”
李仙草把鸠摩千让了出来:“对的,就是这位法师。”
鸠摩千施了一礼:“贫僧:藏三唐,自西天大雷音寺而来,是前往东土大唐传授真经的比丘!”
李仙草瞪大眼睛看着鸠摩千:是这个词儿吗?刚才对词儿的时候有这句吗?是这么说的吗?
曹宗久一眼就看穿了:“大师,大唐早亡了。不过……您既然想隐瞒身份,不提也罢,只要东西是真的就可以。”
鸠摩千这才微微一笑:“曹施主,果然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
这么一夸,曹宗久就有些轻狂了:“我这双招子,看人从来不会错!”
鸠摩千见他放下了一些戒备,这才把《贝叶经》给拿了出来:“这半卷经书,想必都指挥使早就想得到了吧。”
曹宗久接过经书,仔细验看。 又从书柜里取出来上半卷经书,就连当初破丑杀虎画的字,都是如出一辙。
“哈哈哈,果然是这个东西没错了。”
他把经书放下,又开口问道:“大师千里迢迢把这经书送过来,是想换些什么?”
李仙草就会打算开口说话,打算要求放人。 却被鸠摩千眼神制止了。
“贫僧确实是远道而来,行到宝刹,遇到机缘,得了这卷经书。为了换到这卷经书,把盘缠都耗尽了,只求都指挥使能赏千两白银。”
“千两白银?大师胃口不小呀?”
鸠摩千不答话,只是行了一个佛礼。
曹宗久又继续问道:“法师是一个人来的敦煌?”
“对啊,贫僧一个人自西天而来,前往东土……”
“行了,行了。一个人来的就行啊……仙草,你先走吧,今天这事先谢过了。法师就留下来,我们再商谈商谈……”
李仙草听出了意思,这是想要赶人了。
至于这位“藏三唐”,他独行至此,简直就是天选的打劫对象啊。反正把他杀了,也没有苦主,这经书就白得了。
李仙草赶忙出来劝道:“都指挥使,是这样,这一千两白银,我们李家愿意出,这经书就算是我们家买来,送送给王爷的。”
曹宗久眉毛一抬:“还有这种好事?”
“我们李家能在敦煌把生意做起来,那还不是都多亏了曹家,这点孝敬还是应当的。”
曹宗久眼睛转了转,自以为看穿了一切:“还是你们李家会做生意啊:反正这些钱,李家不管是出‘十两’或者出‘一千两’。我都得承欠你们‘一千两’的情。”
李仙草有点慌乱:“这……这……”
曹宗久有些迫不及待:“行吧,这情我记下了,你们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