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里运输机货舱的齿轮声还在嗡嗡响,我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个月前那批突然变异的丧尸犬,钢牙手下兄弟被啃断的左腿,还有流民区医院里浑身溃烂的异能者——原来全是红线在给铁幕递刀子。
“钢牙。”我扯过桌上的战术地图拍在控制台,指尖戳在东区废车场的位置,“红线的秘密据点在c-12仓库,半小时内带两队人封锁周边街道。她最近在收异能者血液,仓库里肯定有冷冻柜。”
钢牙的拇指重重碾过通讯器按钮,喉结滚动两下:“首领,上回围剿红线我亲手砸了她的实验室,这娘们儿能活到现在……”
“她没活,她在当铁幕的白手套。”我调出三天前流民区黑市的交易记录,“上周五有人用三箱压缩饼干换了管淡金色血液,那是雷系异能者的特征。铁幕需要这些样本优化他的傀儡控制程序——而红线在给他提供‘基因纯化’的原材料。”
钢牙的虎口暴起青筋,战术靴在金属地面碾出火星:“我这就去端了她!”他抄起靠墙的突击步枪,枪托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转身时迷彩服衣角扫过我手背,带着股硝烟混着铁锈的味道。
顾明哲的手指突然扣住我手腕,他盯着屏幕上运输机货舱的划痕,声音像浸在冰里:“晓悦,红线的标志是血滴状,但这道划痕……”他调出三个月前袭击事件的现场照片,两张图叠在一起时,我倒抽一口冷气——暗红划痕的弧度完全吻合,连边缘的锯齿缺口都分毫不差。
“她根本没被剿灭,是官方基地放她出来的。”我攥紧地图边缘,纸角刺进掌心,“或者说……她本来就是官方和铁幕之间的中间人。”
警报声突然变成刺耳鸣叫,顾明哲迅速切换频道,钢牙的声音炸出来:“首领!仓库锁着,但通风口有新鲜油迹——红线跑了!”
我抓过通讯器:“检查仓库角落,找金属箱,上面可能有t开头的编号。”
通讯器里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钢牙粗重的喘息声混着冷冻柜启动的嗡鸣:“找到了!六箱,每箱都标着t-07……操,这管子里的血怎么是金色的?”
我和顾明哲对视一眼,他已经抄起实验箱冲出门。
仓库的消毒水味裹着铁锈气涌进来时,顾明哲正戴着橡胶手套,用激光笔扫描试管上的条形码。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喉结突然剧烈滚动,指节捏得发白:“晓悦……”
我凑过去,激光笔的红光在管壁投出一串基因序列,前二十位和顾明哲上周给我看过的抗体图谱完全重合。
“这是我的血。”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去年在黑市被伏击时流的,当时我以为被清理干净了……”
我突然想起半个月前他发着高烧还在调试免疫场,衬衫后背浸着血,却笑着说“被钉子刮的”。
原来不是钉子,是红线的人跟着他,用微型采血器刮走了伤口渗出的血。
“铁幕要复刻你的抗体基因链。”我捏着试管的手在抖,“他需要你的免疫能力来优化傀儡,让它们能在高温区、辐射区行动——就像三个月前那批能抗火焰异能的丧尸犬。”
顾明哲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碎冰碴:“所以他派无名傀儡来警告我别查太深,又让红线收集我的血……”他的指腹轻轻划过试管,“晓悦,我当年在实验室见过这种纯化技术,需要至少二十个异能者的血做培养基。”
我猛地抬头:“钢牙!”
“在!”
“把你手下那批能模拟血液成分的异能者调过来。”我扯下颈间的银链,吊坠里的芯片“咔嗒”弹出,“用他们的血混人造抗体,做二十管高纯度样本。”
钢牙的眼睛亮起来:“您是要……”
“放长线。”我把芯片拍在他掌心,“红线能查到顾明哲的血,说明她在我们内部有眼线。让那几个异能者假装被抓住,把假样本‘不小心’落在黑市。铁幕要的是顾明哲的抗体,他一定会让红线来取。”
顾明哲突然按住我手背,他的掌心烫得惊人:“你打算当诱饵?”
“不。”我勾住他手腕,把他的手按在我左胸,“这里有陈老板的纳米因子,能伪造基因序列。就算红线拿到样本,铁幕也只会得到一堆乱码——但他要验证真假,就得和我们交易。”
钢牙突然捶了下桌子,震得试管架嗡嗡响:“我这就去安排!”他转身时迷彩服带起风,把桌上的战术地图吹得哗啦响,其中一页飘到顾明哲脚边,他弯腰捡起,动作突然顿住。
“晓悦。”他指着地图背面的铅笔印,“这是红线的通讯频率?”
我凑过去,铅笔印歪歪扭扭写着“23:00 水塔”,下面画了个血滴状的标记。
通讯器在这时震动起来,未接来电显示着一串乱码,但备注栏有暗红血滴——是红线。
我盯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喉咙发紧。
今晚23点,废弃水塔。
红线果然上钩了。
我把通讯器贴在耳边,听着电流杂音中钢牙的呼吸声。
废弃水塔的铁锈味钻进我的鼻腔,月光透过龟裂的水泥缝隙洒下,在顾明哲的肩头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背靠着生锈的铁架,战术刀在他指间旋转出银色的弧线——这是我们约定的“就绪”信号。
“还有三分钟。”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伴随着风穿过水塔支架的尖啸声。
我摸了摸腰间的电击枪,掌心的汗水让枪柄变得滑溜溜的。
三天前伪造的“顾明哲基因样本”就藏在我内侧的口袋里,芯片贴着皮肤发烫,就像一块烧红的炭。
水塔外传来轮胎碾压碎石的声音。我和顾明哲同时屏住了呼吸。
铁门“吱呀”一声被撞开,月光下闪过两道影子。
走在前面的女人穿着墨绿风衣,发梢上沾着碎草——是红线。
她身后跟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右手一直揣在怀里,隔着二十米我都能看到他袖口鼓起的枪柄。
“样本呢?”红线的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清脆的响声像一把刀划过耳膜。
我掏出兜里的金属管,故意让它在月光下闪了闪。
“先验货。”鸭舌帽男人突然拔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眉心。
几乎与此同时,顾明哲的战术刀飞了出去——刀身擦过我耳畔时带起的风弄乱了我的刘海,下一秒,“噗”的一声闷响,刀刃钉进了男人的手腕。
“啊!”男人惨叫着踉跄后退,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红线转身想跑,我抄起早就准备好的网绳甩过去,尼龙网精准地罩住了她,她摔倒在碎玻璃堆里,指甲抓着网绳沙沙作响:“林晓悦!你敢——”
“敢什么?”我蹲下身子,捏住她后颈的皮肉往上提。
她的耳后有一个淡青色的标记,是铁幕基地植入的芯片。
我扯下她的耳环,用金属尖刺扎进芯片边缘,“说,铁幕什么时候动手?”
红线咬着牙不说话。
顾明哲弯腰捡起男人掉落的枪,枪口抵在她的膝盖上:“上次在实验室,你给钢牙的兄弟注射的变异血清,配方里有t - 07的标记。”他拇指扣下保险,“我数到三。”
“三!”
“等等!”鸭舌帽男人突然嘶吼,他腕上的血滴在水泥地上,“铁幕三天后总攻!目标是……是病毒图谱的核心算法!”
我猛地抬起头。
顾明哲的枪口没有动,但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那是他震惊时的习惯动作。
“算法在谁手里?”我掐住红线的下巴,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
“在……在钢牙的异能者小队!”男人喘着粗气,“铁幕说那东西能让丧尸突破所有防御场,他要……要拿整个流民区做实验!”
水塔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钢牙扛着突击步枪冲了进来,迷彩服后背被汗水浸透,看到地上的两人时,瞳孔一缩:“首领!外围清理干净了,这俩是铁幕的影子特工!”
我松开红线,她瘫倒在地上咳嗽。
顾明哲蹲下身子,用刀背敲了敲男人的太阳穴:“还有呢?”
“没了!真没了!”男人都快哭出来了,“铁幕说三天后凌晨三点,用声波炸弹炸开西墙,到时候……”
“钢牙。”我打断他,转身看向靠门的男人。
他的战术背心沾着血,左脸有道新疤——是上周替兄弟挡丧尸爪子留下的伤。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钢牙把枪往地上一杵,金属撞击声震得我耳膜生疼,“让我当宿主。”
我喉咙发紧。
三天前顾明哲刚破译出,病毒图谱的核心算法需要活体异能者作为载体,才能发挥最大效力。
可那意味着……
“上次在废车场,阿强被丧尸咬断腿的时候,我抱着他跑了三公里。”钢牙喉结滚动,指腹摩挲着枪托上的凹痕——那是阿强临终前抓出来的,“他最后说‘哥,疼’,可我连止痛药都没有。”他突然抬起头,眼睛红得像浸了血,“这次换我当载体,我不想再看着兄弟死在我怀里。”
顾明哲伸手按住我的肩膀。
他的掌心异常冰凉,可我知道他是在强压情绪:“晓悦,钢牙的金属操控异能能稳定算法波动,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我闭上了眼睛。
预知能力在太阳穴突突跳动,就像有人拿细针在扎——自从三天前伪造样本开始,我的预知范围就在缩小。
但此刻,我清楚地看到:如果不赌这一把,三天后流民区会变成一片血海。
“过来。”我扯下颈间的银链,吊坠里的芯片闪着幽蓝色的光。
钢牙单膝跪地,把右手按在我的心口。
芯片贴在我们交叠的手背上,凉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可能会很疼。”我轻声说。
“比阿强疼吗?”他笑了,露出被烟渍染黄的牙齿。
能量涌出的瞬间,我眼前一黑。
就像有人攥住我的大脑使劲拧,耳边嗡嗡响着钢牙的闷哼声。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钢牙正站在原地,他的瞳孔泛着银光,脚边的碎玻璃、战术刀,甚至我的电击枪都悬浮起来,在半空中转着圈。
“首领!”他声音发颤,抬手接住飘到面前的子弹,“我能感觉到……每块金属的纹路,每道风的方向。”
我扶着墙喘气,额头上的汗滴在地上。
顾明哲立刻扶住我的后腰,他的体温透过战术服渗透过来:“你的预知……”
“缩小到十二小时了。”我挤出一个笑容,“但至少能撑过这三天。”
钢牙突然扛起枪往外走,悬浮的金属跟着他晃动,像一串银亮的尾巴:“我去安排布防!西墙的声波炸弹,我用金属网就能挡住——”
“等等。”顾明哲叫住他,“把红线和特工带回去,我要再审。”
钢牙应了一声,踢了踢地上的网绳。
红线被他拽起来时,耳后的芯片突然闪过红光。
我盯着那点光,心跳漏了一拍——这和三天前顾明哲在实验室发现的异常频率,好像……
“晓悦?”顾明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指着红线耳后:“把她的芯片取下来,我去监控室看看。”
监控室的荧光灯在头顶嗡嗡作响。
我调出最近二十四小时的数据流,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当滚动到凌晨两点十七分时,屏幕突然闪烁——一串乱码从右下角窜了出来,迅速覆盖了所有监控画面。
我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后背冒出冷汗。
这串乱码的结构……和钢牙成为载体激活时的能量波动,太像了。
“顾明哲!”我抓起通讯器,“监控室数据异常——”
警报声突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