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皇帝又一次被林幼安给干沉默了:“她今年十五了,当上状元都五年了,这时候想起来找伴读了?朕琢磨她也不读书了啊。”
皇帝深呼一口气,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生气伤身又费力,我若气死谁如意。
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的皇帝拿起江欲晚刚刚送过来的纸条子继续看,又破防了:“这个年纪选伴读也就罢了,选的都是什么,一个五岁的小娃娃,一个八岁的小娃娃,一个三岁的小娃娃,一个十七岁的已婚夫人,还是王子腾家的侄女。
满京城谁不知道王家的女儿不读书啊,选她去做什么,啊?是她和范闲缺一个管家媳妇吗?她娶不了媳妇也不能抢别人家的媳妇啊。”
看到最后一个名字,皇帝更是眼前一黑:“好,连贾王氏那个妇人我都不说了,贾环又是个什么东西,谁家郡主伴读选男的?这是把贾家除了那个宝玉之外的孩子全薅走了呀,她那是烦贾家吗?分明是烦老贾王氏。”
内侍小声提醒:“陛下,还有一贾琏和贾兰也没要。”
皇帝:“废话,真要了贾琏都不用朕出手,范闲就得把贾家给掀了。”
诶范闲....皇帝大手一挥:“来人啊,传范闲。”
可不能让灵华那小丫头看上别人,范闲是忠心耿耿淡漠名利一心为民,谁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在这样呢,灵华和范闲之间他不允许出现第三个人,男的不行,女的不行,小孩也不行。
皇帝可是最知道枕头风的厉害之处了。
隐藏在黑暗中的暗卫们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林幼安武力高强又一身反骨,皇帝不是没想过偷偷把人干掉的,只是这些暗卫有一个去一个,一踏进那座郡主府就直接失去了意识,运气差的都没醒过来,运气好的都没了两颗牙,一边一颗刚好两边都能肿。
在侮辱人这方面,灵华郡主十分专业。
导致现在,他们听见那个人的名字....不不不,只要听见和那个人有关的东西就觉得牙口疼。
不然皇帝和太上皇也不会这么“信任”沈幼安,她都这样了,还没有造反,这不是忠诚是什么?
范闲刚从六部和同僚们“交流”感情回来呢,一只脚还没踏进林府的大门呢,就被匆匆赶来的内侍给传唤走了。
刚刚被皇帝夸赞忠心耿耿的范闲此刻心里想的是,烦死了,要不是当皇帝真的太累了早就弄死这个狗皇帝了,执政水平不行一天天破事还多。
今天的小范大人又是想和媳妇贴贴的一天。
皇宫里,皇帝对着范闲苦口婆心:“爱卿啊,你瞅瞅,你瞅瞅,这怎么还能混进去一个男的呢,这年纪虽小,天长日久下来谁知道以后如何呢?到时候你徐郎半老,他青春年少,朕可真为你担心啊....”
范闲一脸你在逗我呢的表情看向蹲在他边上的皇帝,就这?他还以为林幼安是要了第一美人柳湘莲呢,都有点危机感了,结果就这?贾环?
不是,他之前以为这皇帝登基前装傻充愣做出一副十分孝顺的样子是为了打消老皇帝和其他皇子的疑心,现在看来,他是真虎啊。
冷静冷静,可能是因为太上皇还活着,皇帝还不能露出自己的本性。
范闲有时候真想干脆把这傻货弄死算了,别人家是引导性恋人,他每天一上朝就是和那帮老头子当引导性大臣,累了倦了。
引导性恋人那是感受爱情的美妙,而引导性大臣只能感受到智商的参差。
冷静冷静,他能当上皇帝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他这么听话一定是在把这些大臣当枪使。
对一定是这样的。
范闲冷着脸深呼吸,皇帝还搁旁边劝呢:“爱卿别上火,女人嘛,偶尔会开开小差,只要她心里还有你,那都不是事儿。”
皇帝这会子有点后悔了,他怎么就把人给叫过来了,范闲要是突然被刺激的不爱了,他那岂不是完蛋了。
灵华郡主能一拳打死老虎,也能一拳打死他。
这辈子还没结婚呢,怎么感觉绿帽子已经戴上了,范闲有点冷静不下来了。
范闲的声音好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陛下别急,以郡主目前这个状态别说爱上谁了,不弄死谁就不错了。”
皇帝恍然大悟,对哦,上次东平王家的庶子突然就想开了,追着林幼安说自己不想努力了,直接被林幼安给送走了,仅用一拳就满足了他不想再努力了的要求。
最后范闲是带着一堆赏赐和皇帝亲手写的伴读谕帖离开的,但脸上一点不见高兴,皇帝看着他的背影还一个劲地叹气呢。
皇帝:“范爱卿真是忠勇啊,以身饲虎的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都是为了朕啊。”
范闲听见了,范闲走得更快了,再慢点他怕他忍不住变身表情包伸出手指大喊一声你神经病啊!
......
郡主府中,林幼安几人带着王熙凤和贾探春在府中闲逛。
冬日,正是给鲜花施肥的好时候,夏天施肥不仅会烧根还会发臭。
花房的下人们弯着腰,将一桶桶泛着腥光的鱼肠鱼肝倾倒在月季根下,黏稠的血水渗入泥土时发出“咕嘟”的声响,像是土地在贪婪地吞咽,血腥气被呼啸的北风吹散,却还是倔强地往人鼻子里钻。
林黛玉王熙凤贾探春三人却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愣住了,娇艳欲滴的花瓣下,是血肉化作的养料,花开得愈是灿烂,根须就愈要往腐肉深处扎去,直到将那温热的养分都吸食殆尽。
当生命被榨取至最后一滴,这以血肉浇灌的繁华,终将在极致绽放后迎来永恒的枯萎。
这一刻她们的眼前好像闪过很多东西,潇湘馆中吐血的少女,码头满面泪痕的新嫁娘,雪地里被人拖拽的死去妇人,还有那极尽奢华的贵妃省亲和光是置办行头就花了三万两白银的私家戏班。
最后一切都归于一片纯白,三人似悟非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