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不是亲兄妹,只是跟后院里女子称呼正房为姐姐一样,云娘称更得宠的阿雨为兄。”沈若犀补充了一句。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陈君逸更喜欢阿雨。
好像楚兰成走之前说了一句:“姑娘放心,在下没有这样的癖好。”
不过沈若犀当时心头在想事情,草草应了一句。
“走之前扯断袖子,这真的是断袖了……”谢南萍咽了咽口水,“不对啊,话本里断袖不是都不喜欢女子的吗?将其他女子娶回来也不闻不问的。”
“……这是个好问题。”沈若犀沉吟片刻,“他是双。”
谢南萍知道陈君逸不喜欢她,本打算婚后相敬如宾的,不碰她最好,可这样男女不忌的行为让她觉得有些恶心。
她是对自己表妹有些不可说的旖旎心思,可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越雷池一步,还打算在成亲后断了这份心思的。
没想到陈君逸倒是先享受上了,还想婚后让那女子进府为妾,男子当他的贴身小厮?
呸!想得也太好了些!
谢南萍怒拍床板,“他能好过我就不姓谢!”
随后收回通红的掌心,揉了揉,“有点疼。”
“二姐姐说好不生气的。”沈若犀道,“不过姐姐刚才说的‘不姓谢’跟‘不信邪’一样。”
“都是小节。”谢南萍摆摆手。
“二姐姐想怎么办?仅退婚还是其他?”
“如果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只退婚也行,但他可是想享齐人之福的,还把一模一样的金簪给了外室……”
谢南萍控诉过后眼眸一转,有了主意。
“不止退婚,还要让他在京城扬名。”
二人商量了一番,然后谢南萍说起她在柳府的事。
“三妹妹,我在柳府好像看到了母亲。”
“什么?”
沈若犀睁大了眼,柳氏回来了?
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况且伯府能这样轻易放过她?
……伯府没反应,那就说明很可能是伯府主动放的人。
过年的时候都不接回柳氏,偏偏这个时候,还悄悄送回柳家,必定有鬼。
至于谢南萍看错的可能性不大,看错了估计她都不会提。
不提沈若犀心中掀起的波澜,谢南萍却是渐渐说起了从前。
“小时候母亲一心想生个儿子,刚开始我不懂,只知道每逢母亲孕期我就是一个人了,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比我大上好几轮的,虽然小心伺候,可眼里总有些不耐烦。后来你能跑会跳了才有人陪我……”
沈若犀眼眸微闪,她不是真正的谢三姑娘。
谢南萍接着说道:“……你因为不小心打碎了观音像被送到了江南,我才知道父母的心有多硬,不免对亲情失望,将自己装得冷心冷情。”
其实她差点就不是装得冷情了,谢南萍在心里想着。
如果不是柳闻樱,她恐怕真的心冷了。
想到此处,她也不瞒了,对沈若犀道:“我喜欢柳表妹,不知你看出来没有。在那些强装着不在意还将自己包裹成冷漠的大人的日子里,母亲祖母觉得我省心,亲戚们夸我懂事,只有她不厌其烦地找我说话,喂我吃好吃的糕饼,将我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她知道父祖对利益有多看重,有多重男轻女。
他们将大姐待价而沽,就算侯府说不愿耽误她,也要主动将人贴上去,让大姐等了三年却又抛弃她。
然后将自己和大姑母所在的永定伯府绑在一起,紧紧抓住这一助力,不肯放手。
对触了霉头的三妹、四妹可以随便召回利用,又可以随时抛弃。
“要是女子可以一辈子不结亲不嫁人就好了。”谢南萍叹息,“不为生男生女而发愁,做自己想做的事。”
“会有这么一天的。”待谢南萍将心中烦闷倾诉而出,沈若犀轻声说了一句。
“我也觉得会有这么一天。”谢南萍笑了,“到时候我想每天写话本,春日和三两好友郊外踏青,夏日赏荷,秋日去外面看看,冬日就围炉煮茶吧……”
她这一辈子还没有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有些遗憾。
姐妹夜话,温情谈心,说着说着谢南萍就睡着了。
沈若犀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逐渐安宁下来。
她有些理解谢南萍为何那么在意那方手帕,不愿它现于人前了。
柳表妹是她的救赎,她从来没想过独占表妹,而是各自婚嫁,各自欢好即可。
每个人都拥有过正常人生的权利,她不会因自己的私心而剥夺,让表妹受世人白眼。
沈若犀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日起得有些迟。
洗漱时采兰在她耳边道:“小姐,夜里半莲出去了。”
半莲是谢南晴的贴身侍婢。
沈若犀一下子就清醒了,昨夜跟踪之人大概率与大房有关,甚至能肯定。
用过早饭,谢南萍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若犀在等明月的消息。
虽然知道明月现在给明海和阿七传了话,也不能立刻就知道云娘这些年的经历,但她就是心里有些不安。
许久过后,明月才回来。
“小姐,甜水巷出事了,那边发生了命案,官爷都去了,将那处宅子围了起来,如今只知道那宅子里的下人掉到了井里去,两个主人一死一伤。”
“什么?死的是谁?”
明月摇头,“那边很乱,打听不出来,可能要过一会儿才有消息。”
“围着的官差是顺天府还是大理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