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大军出征的时候。
纵是旧病复发,走路一瘸一拐,常乐长公主也要亲自为将士们践行。
信国公世子沈星棋并未跟随大军出征,而是留守后方帮助楚伯渊调度物资,这也是他极擅长的事。
就在方才,沈星棋处理了一桩紧急事务,往回转的时候遇上了送行完毕同样往回走的常乐长公主。
对于这位身份尊贵的继母,沈星棋一贯不假辞色。
见沈星棋一副事务繁杂急忙避开的表情,常乐长公主并未多说。
走了两步,她转过头忽然道了一句:“你很好。”
这既是沈星棋方才离开的方向,也是此时沈若犀站定的方向,一时之间沈若犀不知长公主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很快,沈若犀来不及多想,定定望着一个方向。
几名腰间系着白布带的太监匆匆而至。
只有国丧,即太上皇、太后和帝后的丧事才有资格让在皇城讨生活的太监腰系白布。
还未等太监们行礼,常乐长公主已经快速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焦急问道:“是谁?”
太监们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却还是哭丧一番,才哽咽地说:“是太后娘娘……”
太后大行,于慈宁宫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供人祭拜,为人子女的常乐长公主必须回京。
沈若犀也是心头一紧。
她也没有诅咒太后,怎么前脚太后派人针对她,后脚就走了?
人已逝,懿旨成为遗旨,便是建和帝为了孝道也不会违背太后的旨意,沈若犀和长公主一样,必须回京。
果然,这几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太监里有才走没几日的传旨太监。
他大概是回京的路上遇到了报丧的太监们,差事未完成,他要么回京一头撞死表忠心,要么余生受人冷眼任人欺凌,屈辱苟活。
当然他还有第三条路,和报丧太监一道,就算是刚刚结束恶战的平宁卫,他也要冒死前来完成差事。
见长公主已不再问话,他才看向沈若犀,一脸悲哀地说:“娘娘仙逝,她的遗旨奴婢誓要完成,还请楚三奶奶回京。”
并无太后大行便要官员女眷回京奔丧的传统,传旨太监本以为像从前一样被沈若犀推辞,却不想她这次极其爽利。
“这是自然。”
此时沈若犀犯不着抗旨,但该拖还是要拖。
简短回复后沈若犀看向常乐长公主的双腿,关心道:“殿下本不宜奔波劳碌……”
常乐长公主却挥手制止,“无事,这些日子你为本宫调养得宜,骑马回京的这段路我尚能忍受。”
“可殿下的身子并未恢复如初,这般回京便等于舍弃了半条命,任是回京亦只能卧床不起。”
常乐长公主便斩钉截铁地说:“那你便同本宫一道,夜间为本宫施针疗养,确保无虞。”
尽管这些年常乐长公主一意孤行待在北边,可她对生母并非全无感情,如今乍然死别,已让她悔恨莫及,若她回京后双腿支撑不住,不能在灵前跪送,那不仅更让她愧疚,还给了言官御史攻讦的理由,平白多出许多麻烦,得不偿失。
这正是沈若犀的目的,她欣然接受,而后以准备药材收拾行装为由回到北盛城。
常乐长公主受身体限制,回京的路程必然走不快,也足够她了解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
北盛城内,明海将侯府搜集的信息和靠自己人脉收集到的信息整合,拼凑出四月以来京城发生的大事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