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禁地的洞穴里,石桌上的《青丘手记》还摊开着,昆仑墟的雪山地标画得格外清晰,墨色虽淡,却能看出落笔时的郑重。林默正指着图上的线条琢磨,忽听见旁边传来 “咚” 的一声轻响,转头就见张阳正蹲在角落,手撑着石壁,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咋了?踩空了?” 林默走过去,就见张阳脚边滚着块巴掌大的石头,灰扑扑的,表面却泛着层淡土黄色的光,不像普通的山石。苍牙也凑了过来,鼻子凑上去嗅了嗅,尾巴轻轻晃了晃,没像对血煞那样低吼,倒像是觉得这石头有点特别。
“不是踩空,是踢到这玩意儿了。” 张阳捡起石头,入手有点沉,仔细一看,石头表面刻着细碎的纹路,像龟壳上的裂纹,“这啥啊?看着像龟甲,又不是完整的,是块碎片吧?”
苏小满也走了过来,看到张阳手里的石头,眼睛突然亮了亮:“这是龟甲石!是五灵里‘土’的信物碎片!我在《青丘手记》里见过图,说龟甲石能聚土灵之力,一般只在北冥的龟眠谷才有,怎么会在咱们青丘的禁地?”
“土灵信物碎片?” 张阳来了精神,把龟甲石凑到眼前细看,“那这玩意儿是不是跟林默的罗盘、你的青丘珠一样,能驱邪?” 他说着就想把碎片递到林默面前,手刚抬起来,突然 “嘶” 了一声,眉头瞬间皱成了疙瘩,手里的龟甲石 “啪嗒” 一声掉在了地上。
“咋了?烫着了?” 林默赶紧扶他,就见张阳的右手手心,刚才捏着龟甲石的地方,正缠上一缕黑气 —— 那黑气细得像头发丝,却带着股刺骨的凉,顺着他的掌心往手腕爬,没几秒就凝成了一道淡红色的纹路,像条小蛇盘在手心,看着格外扎眼。
“不是烫,是凉!像有冰碴子往肉里钻!” 张阳想甩着手把黑气甩掉,可那红纹像长在了手上似的,怎么甩都不掉,反而随着他的动作,颜色又深了点,“这玩意儿邪门得很!咋还粘手上了?”
苍牙也察觉到不对,围着张阳的手转圈圈,时不时用鼻子蹭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想帮他却没办法。
“别甩了!是煞气!” 苏小满赶紧蹲下身,从怀里掏出青丘珠,指尖捏着珠子往张阳手心凑 —— 青丘珠一靠近那红纹,立刻泛出柔和的青光,像层薄纱罩在张阳手心上。神奇的是,那青光一碰到红纹,红纹的颜色就慢慢淡了下去,原本扎眼的淡红变成了浅粉色,张阳脸上的痛苦也少了些,不再龇牙咧嘴。
可等苏小满把青丘珠拿开,那红纹却没彻底消失,还是浅浅地留在张阳手心,像块洗不掉的印子。苏小满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捡起地上的龟甲石,发现碎片表面的黑气已经散了,只剩下土黄色的光,却比刚才暗了不少。
“这不是普通的煞气,是幽冥之主的‘血煞标记’。” 苏小满的声音有点发颤,她把龟甲石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我祖母以前跟我说过,幽冥之主能通过血煞给人下标记,这标记会跟着血煞的气息扩散,要是不及时除,以后遇到血煞,这纹路会越来越深,到时候人就会被他操控。”
“被操控?这么邪乎?” 张阳赶紧用左手搓着手心的红纹,可那纹路像长在了皮肤上,搓得手心发红,也没半点要掉的意思,“那咋除啊?你这青丘珠不是能净化吗?咋没彻底弄掉?”
“青丘珠只能暂时压着,没法根除。” 苏小满摇了摇头,指了指怀里的龟甲石,“这龟甲石是土灵信物,本来能克血煞,可它被幽冥之主的煞气污染了,反而成了下标记的引子。要想彻底除这红纹,得找真正的龟族帮忙 —— 龟族是土灵的守护者,他们的龟甲石矿里有‘净煞土’,能把这标记连根拔了。”
林默一直没说话,他蹲在地上,捡起张阳掉的龟甲石碎片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罗盘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青丘珠亮的时候,他怀里的罗盘也轻轻发烫,盘面的阴阳鱼闪了下微弱的光,像是在跟龟甲石的土灵光呼应。
他抬头看了看张阳手心的红纹,又看了看苏小满手里的《青丘手记》,心里慢慢有了主意:“小满说的对,龟族能除标记,但现在不是找龟族的时候。《青丘手记》里说轮回门在昆仑墟,幽冥之主的母巢是前哨,他肯定是想从轮回门出来。咱们得先去昆仑,搞清楚轮回门的情况,知道他到底想干啥,再去找龟族也不迟 —— 要是轮回门出了岔子,就算除了标记,村里、青丘也都要遭殃。”
张阳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咱不能光顾着自己手上的这点事儿,得先把大麻烦解决了。不就是个红纹吗?有小满的青丘珠压着,俺还能扛得住!” 他说着就想拍胸脯,手刚抬起来又疼得 “嘶” 了一声,赶紧放下,惹得林默和苏小满都笑了。
“你别硬撑,要是疼得厉害,咱们就先歇会儿。” 苏小满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些晒干的灵草,“这是青丘的‘缓痛草’,我给你包在手上,能稍微压着点疼。” 她说着就找了块干净的布条,把灵草裹在张阳手心,刚好盖住那道红纹,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他。
林默看着他俩,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罗盘,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 以前在村里,遇到事儿只有他一个人扛,现在有张阳一起拼,有苏小满一起想办法,还有苍牙陪着,就算前面是昆仑的雪山,是幽冥之主的阴谋,他也没那么怕了。
苍牙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思,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尾巴扫着他的手背,暖乎乎的。林默摸了摸它的头,抬头对苏小满说:“小满,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发去昆仑?得先跟村里说一声,让王大娘他们放心。”
“不用急,咱们明天再走。” 苏小满把《青丘手记》收起来,小心地放进怀里,“今晚咱们先回青丘的住处,我去问问族里的长辈,看看有没有去昆仑的路引 —— 昆仑那边雪大,还有不少邪祟,有族里的路引,能少走不少弯路。”
她刚说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我祖母以前在禁地留过一个木盒,说是给‘能找到五灵信物的人’留的,说不定里面有关于昆仑和龟族的线索!咱们今晚回去找找,要是能找到,咱们去昆仑就更有底了。”
张阳一听来了劲,忘了手上的疼,拍了下大腿:“那敢情好!要是能有线索,咱就不用瞎摸了!今晚就找,找着了明天一早出发!”
林默也点了点头,他把龟甲石碎片递给苏小满:“这碎片你先收着,毕竟是土灵信物,放在你这儿安全,也能跟你的青丘珠互相呼应。” 苏小满接过碎片,小心地放进装青丘珠的布包里,两颗信物靠在一起,青丘珠的青光和龟甲石的土黄光轻轻闪了下,像是在打招呼。
几人收拾好东西,往洞穴外走。洞口的 “狐族秘藏” 纹在火把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守护着里面的秘密,也像是在目送他们开启新的旅程。苍牙走在最前面,尾巴竖得笔直,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像是在确认没人掉队。
走出洞穴,青丘的夜空已经挂满了星星,比村里的星星亮得多,像是撒了把碎钻在天上。苏小满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山坡:“咱们住的地方就在那边,有暖和的屋子,还有热乎的灵粥,到了咱们先喝碗粥,再找我祖母的木盒。”
张阳揉了揉肚子,笑着说:“可不是嘛,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俩馒头,早饿了!灵粥听着就好吃,比村里的玉米粥香吧?”
“肯定香,是用青丘的灵米煮的,喝了还能补力气。” 苏小满笑着跑在前面,青裙在月光下像朵飘动的云。林默和张阳跟在后面,苍牙在他们中间蹦蹦跳跳,手里的红纹还隐隐作疼,可张阳看着前面的身影,心里却觉得暖乎乎的 —— 他知道,这趟去昆仑的路,肯定不会孤单。
而此刻,青丘深处的一棵老槐树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正望着他们的方向,手里握着块跟张阳手心红纹一样的碎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幽冥之主的标记,可没那么容易被压制,这趟昆仑之行,才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