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昌化县有个教书先生,名叫满生,长得一表人才,可惜兜里常年比脸还干净。
他平日里唯一的爱好,就是去隔壁余杭县的怡红院……呃,是去怡红院隔壁的书摊看书。
这日,他又在书摊蹭书,眼角余光却瞟到一位姑娘,心头的小鹿差点撞出内伤。
那姑娘是怡红院贾妈妈的亲闺女,细侯,长得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放现在就是顶流爱豆的颜值。
满生当场灵感爆发,掏出皱巴巴的纸笔,刷刷点点,作诗一首。
“姑娘美貌赛潘安,可惜兜里没有钱。”
细侯接过一看,噗嗤笑了出来,觉得这书生呆得可爱,不像那些油腻客人。
两人就这么一来二去,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发现对方简直是自己的灵魂伴侣,除了满生穷点,没啥大毛病。
细侯眼波流转,幽幽开口:“满郎,奴家不想在这烟花地蹉跎了,想跟你过安生日子。”
满生一听,激动得差点把书摊掀了:“真的吗?我我我……我愿意!”
细侯又问:“那你家底如何呀?”
满生挠挠头,老脸一红:“半顷薄田聊以糊口,几间破屋勉强遮雨。”
细侯却掰着指头算了起来:“四十亩田种粮食,饿不死咱俩;十亩田种桑养蚕,织布交税还能剩点零花钱。”
“咱俩就关起门来,你教我写诗,我给你织布,闲了就喝点小酒,这日子,比那千户侯还快活呢!”
满生听得热泪盈眶,觉得细侯简直是上天派来打救他的仙女,脑子还这么好使。
细侯又道:“我这身价是二百金,我自己偷偷攒了一百金,你再想法子凑一百金,咱俩就能双宿双飞了。”
满生一拍胸脯:“没问题!我湖南有个当官的老铁,我去跟他借!”
他哪里知道,他那老铁早就因为上班摸鱼被领导当场抓包,卷铺盖回家种红薯去了。
满生兴冲冲地变卖了家里所有能喘气儿的家当,除了他自己,凑了点盘缠就往湖南赶。
结果到了湖南,看着老铁家徒四壁、比他还穷的惨状,满生傻眼了。
借钱是没指望了,满生只好在当地找了个私塾糊口,想着先攒点回程票再说。
谁知他教书育人的方式比较独特,有个熊孩子上课捣乱,他罚那孩子倒立抄写《三字经》一百遍。
结果那熊孩子体力不支,一头栽进墨水缸里,呛了个半死,回家就跟他爹妈告状说先生要淹死他。
熊孩子爹妈也不是善茬,一纸诉状把满生告了,说他蓄意谋害祖国花朵。
可怜的满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湖南大牢里开启了为期三年的“免费食宿体验套餐”。
这期间,细侯在余杭那是望穿秋水,天天焚香祷告,祈求满生早日归来。
她闭门谢客,任凭贾妈妈磨破嘴皮子,就是不肯再接一个客人。
贾妈妈气得直翻白眼:“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个情种赔钱货!”
当地有个姓钱的富商,早就对细侯的美貌垂涎三尺,做梦都想把她娶回家当小妾。
钱员外得知满生的“光辉事迹”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揣着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笑眯眯地找到了湖南那个糊涂县官。
“大人呐,那个满生,穷凶极恶,得多关几年,好好改造,才能重新做人嘛!”
县官掂了掂银子,深以为然:“员外说得有理,此等刁民,确实该严加看管!”
于是,满生的“免费食宿体验套餐”又被无良商家续费了。
钱员外还不罢休,又花钱请了个落魄秀才,模仿满生的笔迹,写了一封催人泪下的“绝命书”。
书里写着满生在狱中染上恶疾,自知时日无多,让细侯另寻良配,不必等他云云。
细侯收到信,起初自然是不信的,觉得满生不是那么容易狗带的人。
但贾妈妈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女儿啊,那满生怕是凶多吉少了,你总不能为了一棵歪脖子树,吊死自己一辈子吧?”
“你看那钱员外,家里有矿,人也‘帅’,嫁过去就是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那穷书生强?”
日子一天天过去,满生音讯全无,细侯的心也一点点凉了下去。
最终,她含泪点头,嫁给了钱员外,一年后,还给钱员外生了个大胖小子,据说长得跟钱员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眼睛塌鼻子,一看就是亲生的。
再说那倒霉蛋满生,在大牢里也不是白待的。
他闲着没事就给狱友们普法,教他们写申诉状,还真帮几个冤大头翻了案。
其中一个被放出去的狱友是个富二代,感念满生的恩情,出去后就帮他上下打点。
满生的冤情终于得以昭雪,三年牢饭没白吃,还混了个“狱中法律顾问”的头衔。
出狱后,满生一打听,才知道自己是被钱员外给坑了,气得他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他辗转回到余杭,找到了一个相熟的卖豆浆的王婆。
“王婆,麻烦您替我给细侯带个话,就说我还活着,活蹦乱跳的!”
王婆也是个热心肠,端着豆浆桶就去了钱府。
细侯听闻满生未死,还回来了,先是惊愕,随即悲愤交加,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出狗血八点档。
她看着怀里那个酷似钱员外的“缩小版讨厌鬼”,越看越来气。
“好你个钱扒皮!竟敢如此算计老娘!”
细侯心一横,趁着钱员外外出谈生意(据说是去收购 oчepeдhyю破产公司),她把那小崽子用襁褓裹严实了,连夜打包快递,到付,直接寄回了钱员外老家,收件人写着“钱扒皮亲启”。
然后,她卷了自己的细软,头也不回地奔向了满生的怀抱。
钱员外回来发现老婆跑了,儿子也不见了,只收到一个到付的“惊喜包裹”,气得当场中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病好后,他一瘸一拐地跑到县衙告状,要求严惩“奸夫淫妇”。
余杭县令听完前因后果,又看了看钱员外那张被愤怒扭曲成包子褶的老脸,嘴角抽了抽。
县令轻咳一声:“这个嘛,本官认为,此案涉及家庭内部矛盾,纯属感情纠纷,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再说了,你这强买强卖,哦不,是强娶强留,本身就不太地道嘛。”
“本官日理万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来烦我了。退堂!”
钱员外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地走了,从此成了余杭县的笑柄。
而满生和细侯,历经磨难,总算有情人终成眷属,过上了你耕田来我织布,没事写写打油诗的“幸福”生活。
虽然偶尔还是会因为满生写的诗太难懂而吵架,但日子嘛,不就是这样吵吵闹闹才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