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金色的身影周身光芒微微颤动，似是被云欢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逗的实在有些无奈。
又恍若是对这小家伙胆大妄为的理直气壮而哭笑不得。
“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那道尖刺的身影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在云欢的意识中缓缓回荡。
“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回答你的问题？
我可是天道。
这片天上地下唯一的天道。”
云欢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道似乎与自己同源同出的金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对眼前之人没有半点的敬畏之心。
意识里九极玄雷的疼痛感还在隐隐作祟，但在刚才的画面中看到的那画面，心底那隐隐的心疼不自觉间也翻涌了上来。
“天道怎么了？天道了不起吗？”
相当没好气的小姑娘直接就盘腿坐在了眼前那道金色光影的面前。
“明明谁捡我都是一样的。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老哥发现我？
为什么非要让他把我捡回去？
十年寿命，我不相信当时的你看不到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是个傻的，但你也是故意的。”
“傻？”
“麒麟血脉对妖神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白疏宁当年的麒麟血脉甚至比当今的白家家主白疏寒曾经的麒麟血脉要更加的纯粹，
血脉纯度越高的神兽血脉感应到你这妖神后裔的气息的亲近感也就越发的浓烈。
当时他想护着你的镜头，甚至比我这天道规则还要更强。”
“？”
云欢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比曾经的小哥麒麟血脉更加纯粹？！
这怎么可能？！”
看到金色的身影，突然格外认真的看向有些惊讶的云欢。
满满都是冷漠与不屑地开口。
“你以为，区区一个麒麟后裔的十年寿命，就能够换取一个神明后裔的三魂之一？
他不配。
他也不值。”
白疏宁当初开的那个阵法并不是什么招魂还魂的阵法，
那个阵法更加类似于一个等价交换。
十年寿命换云欢二十年平安。
他换不起。
他的寿命不值这个价。
所以他赌上的，还有自己的血脉。
自己近乎一半以上的血脉。
但许是天道察觉了浩劫将至的如今，所以白家必须要有一个血脉纯度极高的存在来镇压大局。
所以……
白疏寒那百分之九十六的血脉纯度应运而生。
当时的白疏宁刚刚接手了白家家主之位，便将自己那前无古人的血脉纯度糟蹋了个彻彻底底。
而他的父亲为保住白家最后的希望，不得已进行了常年的闭关，从侧面保住了白家的发展。
每一位能够继承八大家族的家主之位的存在，血脉纯度必须要在七十以上。
如若没有，至少的至少，他的子嗣的血脉纯度也可归于他的名下。
如若不然，那便是未得天道承认的存在，是不合格的家主，也是不合格的家族。
这也是为什么，楼温的父亲那般执着于要一个继承了神兽血脉且纯度较高的孩子的原因。
也同样是季逊不喜欢季轻红，却依然不敢对她有丝毫怠慢的根本原因。
“云欢，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疑问。
别的我不能和你说的太过明白，但有一点你要记住。
并不是所有的妖神后裔最后都能成为妖神。
我对你的偏爱也是随时可以收回的那种。
妖神，
世间唯一值得所有生灵偏爱的存在。
但是妖神的后裔却并不一定。
你若仅仅只是贪图于万物万灵的偏爱，
那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能偷出你一个妖神的后裔，我便能偷出第二个。
至于如何从妖神的后裔成为真正的妖神……
全看你之后到底要怎样去做了。”
“等等！”
什么叫“真正的妖神”？
什么是“血脉的等价交换”？
头脑之中一片混乱。
甚至未等她琢磨清楚，一股强大的拉扯力便猛地攥紧了云欢的意识。
眼前的金光轰然碎裂，化作无数的漫天光点。
意识如同被抛入滚筒洗衣机一般天旋地转。
所有感官都在剥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古老的吟唱，鼻尖萦绕着一股铁锈与膻腥的怪异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旋转感终于消失。
云欢踉跄的站稳，却发觉自己身处一片阴霾的白雾之中。
白雾粘稠的恍若那化不开的浓舟，视线所及之处甚至不过三尺的可见度。
脚下是冰凉的石板，触感极为粗糙，仿佛刻画着模糊的看不清的符文。
“这是哪儿？”
她喃喃自语，伸手试图去触摸白雾，指尖却传来一股近乎刺骨的寒意。
她什么也看不清，但仿佛是失去了视觉的感官，以至于听觉便无比的强大的缘故，
她清晰的听到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两道格外熟悉的声音冷静而莫名。
“你疯了吗？
作为白家唯一的希望，你竟然敢用这种命祭大法来测算她的命格。
你怎么敢的？”
“我怎么敢的？
我为什么不敢？
大哥是麒麟的后裔，我也是麒麟的后裔。
我的血脉程度并不弱于曾经的大哥分毫。
若论对于她的守护，大哥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做不得？
我不仅能做，我还做的比大哥更好，我拥有着比大哥更强的能力，我为什么不可以？”
另一道声音恍若沉默了一瞬，之后才低声开口。
“我只是不想……
不想再有人继续牺牲下去了。
我可以为她牺牲，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所以再祭一次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但是阿寒……
她是我的妹妹，你同样是我的弟弟。”
“可我也同样是麒麟的后裔。”
他并非不理解对面那人的苦心。
只是……
同为天道选中的存在，同样是作为守护妖神的存在。
同样的事情，那人能做，自己同样可以做。
不需要对方为自己牺牲。
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甘之如饴。
“哥，我要继承家主之位了。
越快越好。”
年轻的声音最终开口。
“你算到了什么？”
略显老态的声音大概猜到了什么，才缓缓开口。
“浩劫，功德，信仰，钱。”
年轻的声音很认真的开口。
“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很多很多。
是代价，也是破局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