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皮肉被划开的声响,一道整齐的血线,瞬间出现在了那死囚平坦的腹部。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涌出。
“啊——!”
观刑台下,那些被特许前来观摩的名医们爆发出一阵尖叫。
胆小的用衣袖捂住了眼睛,不忍再看这血腥的一幕。
“疯子!真是个疯子!”刘太医指着苟尚峰,声音都在发抖,“将人开膛破肚,血流不止,这哪里是治病,分明是屠宰!是酷刑!”
高台之上,李世民等人也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虽然同意了这场豪赌,但当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当众剖开肚腹时,那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依旧是很炸裂的。
然而,苟尚峰却显得异常平静,他那双露在白巾之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波澜。
“止血钳。”他伸出手,头也不抬地说道。
站在他身旁的助手,此刻也吓得脸色发白,但出于职业素养,还是立刻从用烈酒浸泡着的器械盘中,递上了一把形态怪异的铁钳。
只见苟尚峰手持止血钳,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边缘,精准而迅速地夹住了几根正在出血的细小血管。
那原本还在不断涌出的鲜血,竟然如同被掐住了源头的泉水一般,瞬间就变小了许多。
紧接着,他又拿起另一把在火上烤得通红的小巧铁烙,在那几个主要的出血点上轻轻一点。
“滋啦——” 一阵轻微的、皮肉被烧灼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股焦糊味,那几个主要的出血点,竟然也奇迹般地停止了流血。
整个伤口,在短短几十息之内,便变得干净清爽起来,只有些许血迹渗出。
“这是为何?!” 台下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行医一生,何曾见过如此止血之法?
高台上的一众大臣,也是满脸的惊奇和不解。
苟尚峰放下止血钳,拿起另一把更锋利的柳叶刀,沿着最初的切口,继续向下,逐层切开腹壁的肌肉和筋膜。
他的动作,精准、沉稳、而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外科医生的独特美感。
很快,那死囚的整个腹腔,便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红色的肠道、暗红色的肝脏、以及其他一些脏器,蠕动着,纠缠着,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血淋淋地展现在了大唐君臣的眼前。
“呕……” 台下已经有心理素质差的医官忍不住弯下腰,发出了阵阵干呕。
苟尚峰用两把特制的、如同小耙子一般的开创器,将腹壁向两侧拉开,固定好视野。
然后,拿起一把组织剪和镊子,开始在那些盘根错节的肠道中,仔细地探查起来。
他的目标很明确——阑尾。
他知道,这死囚虽然是被判了死罪,但其罪名却是盗窃军粮,身体本身并无大碍。
他必须在对方这健康的身体里,找到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病灶,然后将其治愈,才能让这场手术显得更有说服力。
很快,他便在死囚的右下腹,找到了那段连接着盲肠的、不起眼的阑尾。
“找到了。”他心中一动。
然后,他抬起头,面对着高台上的皇帝,朗声说道:“圣上请看!诸位大人请看!”
他用镊子轻轻夹起那段阑尾,展示给众人。
“此物名为‘烂肠’,乃人生来便有的一段多余之物。平日里虽无大用,但若有秽物阻塞,便会发炎、肿胀、化脓,引发剧烈腹痛,若不及时割除,一旦破裂,脓毒流入腹中,便会引发‘肠痈’之症,届时便是神仙难救!”
他这番话,将现代医学的阑尾炎理论,用古人能够理解的“烂肠”“肠痈”等概念,完美地包装了起来。
李世民和众大臣听得是一知半解,但看到苟尚峰那副胸有成竹、指点江山的模样,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那便割了它。”李世民沉声道。
“遵旨!” 苟尚峰立刻开始了他精湛的“表演”。
他先是用特制的丝线,在阑尾的根部做了双重结扎,然后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那段多余的烂肠切除。
紧接着,便是缝合。
只见他拿起一枚钢针,穿上同样用烈酒浸泡过的丝线,开始在那死囚被切开的腹壁上,进行着一层又一层的、细密而精准的缝合。
从腹膜,到肌肉,再到皮肤……
针脚细密均匀,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道原本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口,便被他缝合得严丝合缝,只留下一道整齐的、略带血迹的红线。
他最后又用浸了烈酒的干净布巾,将伤口仔细擦拭干净,再用另一块干净的白布覆盖包扎好。
至此,他在大唐的第一台公开阑尾切除术,宣告成功。
整个过程,那死囚始终在麻沸散的作用下沉睡,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呼吸平稳,面色安详。
当苟尚峰放下最后一根缝合针,直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着高台上的李世民,平静地说道:“启禀圣上,手术已毕。”
整个刑场,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李世民才回过神来,他从座位上站起身,走下高台,快步来到那手术台前,亲自俯身查看。
“神乎其技!当真是神乎其技!”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满朝文武,以及台下那些太医名医们,朗声宣布:“此非妖术!此乃真正的‘活人’之术!是上天赐予我大唐的无上瑰宝!”
他走到苟尚峰面前,亲自扶起他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苟尚峰!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首席御医!朕要你,将你这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传遍整个大唐!让天下万民,再无枉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