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亲国戚的府邸深院,到东西两市的酒楼茶肆,无人不在议论这位横空出世的苟少监。
苟尚峰手持御赐金牌,在众人面前缓缓走过,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直接走到了太医署正堂的主位之上。
“本人苟尚峰,奉圣上之命,兼领太医署少监一职,总领医署改革事宜。”
一个禁卫忽然从门外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苟少监!不好了!羽林军的李将军在校场与人比武,不慎被长槊戳穿了腹部,肠子都流出来了,人快不行了!”
“备车!去羽林军大营!”他霍然起身,转过头,看着那几个噤若寒蝉的太医,“诸位,都随本官一同前去吧。”
太医署的马车在长安城宽阔的街道上疾驰,后面还跟着几辆太医们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城北的羽林军大营。
羽林军乃是皇帝的禁卫,大营之内,气氛肃杀,甲胄鲜明。此刻,中军大帐内却是一片混乱。
一位身穿铠甲、身材魁梧的中郎将,正躺在一张临时搭起的木板上,腹部一个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一截被鲜血和泥土污染的肠子甚至暴露在外,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蠕动。他面色金纸,嘴唇发绀,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苟少监!”大营主将,一位独眼的老将军,看到苟尚峰进来,如同看到了救星,快步迎了上来,“这是我麾下中郎将李绩,半个时辰前在校场与人演武,不慎被对手的木槊折断后戳穿了腹部。军中郎中已经束手无策,还望您出手相救!”
“肠已外露,腹腔为秽物所污,五脏六腑之气已泄,此乃必死之症,神仙难救啊!”太医们跟在后面,只看了一眼,便连连摇头,直接给李绩判了死刑。
其他几位太医也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生怕沾染上这天大的麻烦。
苟尚峰快步走到李绩身边,蹲下身,迅速检查伤情。
【开放性腹部创伤,肠外露,腹腔污染,典型的创伤失血性休克前期,必须立刻进行剖腹探查,清创缝合,抗感染】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连串外科急救流程。
“快!”苟尚峰霍然起身,声音冷静而果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立刻清空此帐!所有人不得入内!将我那口药箱取来!再准备数十个火盆,将帐内烘烤至燥热!取最烈的酒,越多越好!再取百斤沸水,大量的干净麻布!”
他这一连串闻所未闻的指令,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烘烤大帐要那么多烈酒沸水作甚?”独眼老将军一脸不解。
“将军,救人如救火,休要多问!若想救李将军性命,便按我说的做!立刻!马上!”
或许是被苟尚峰的气势所摄,又或许是死马当活马医,独眼老将军大喝一声:“来人!都按苟少监说的办!快!”
羽林军的士兵们令行禁止,效率极高。
很快,中军大帐便被清空,数十个烧得通红的火盆被抬了进来,整个大帐瞬间变得如同一个巨大的桑拿房,燥热无比。
成桶的烈酒和一盆盆滚烫的沸水也被送了进来。
苟尚峰让周大将他那些特制的手术器械和所有的麻布,全部用烈酒反复擦拭,再用沸水蒸煮。
他自己则脱掉外袍,只留一身紧身内衫,同样用烈酒将自己的双手和手臂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皮肤发红。
这套充满了仪式感的洁净流程,再次让门外偷看的刘太医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装神弄鬼!简直是装神弄鬼!”刘太医低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