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三大爷阎埠贵正背着双手,在四合院那狭窄的过道里慢悠悠地踱步消食。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他那略显佝偻的身躯上。他眯着眼,百无聊赖地张望着四周,不经意间将陈向阳家热闹非凡的聚会场景尽收眼底。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于莉的那一刻,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愈发深刻。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次于莉来四合院与自家儿子阎解成相亲的场景。
那次相亲,阎埠贵可是煞费苦心。他提前好几天就在心里盘算着,满心期待着能促成这桩好姻缘,给自家添个好儿媳。
为了给于莉留下好印象,他特意起了个大早,把好不容易钓到的三条小鱼拿出来做菜。
那几条小鱼,在如今物资匮乏的年月,可算得上是稀罕物。他想着,虽说这饭菜不算奢华,但也能显出自家的心意,毕竟礼轻情意重嘛。
可谁能料到,陈向阳那天日常的红烧鱼块和炖鸡汤那浓郁的香味,像长了翅膀似的,迅速飘满了整个院子。
相比之下,自家那几条小鱼做的菜,瞬间就被比得毫无存在感,显得寒酸无比。
最终,那场相亲以失败告终。从那以后,阎埠贵就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
他认定,就是陈向阳那桌丰盛的饭菜,把于莉的心思给勾走了,坏了自家的好事。
眼见陈向阳刚把客人送走,阎埠贵觉得机会来了,复仇的小火苗在他心中“噌噌”往上冒。他脚步匆匆,近乎小跑着回到自家屋子。
此时,阎解成坐在桌前,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嘴里叼着烟,桌上摊着一本账本,旁边是几张揉得皱巴巴的发票。
他的手指在算盘上机械地拨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可眼神里满是焦虑,显然是账目上碰上了大难题。
阎解放则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本《林海雪原》看得入神,时不时拍案叫绝,完全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故事里。
读了一会儿,他放下书,打开收音机,调到戏曲频道。
1961年,广播里正播放着京剧名家谭富英的经典唱段《定军山》,那高亢激昂的唱腔,让阎解放听得如痴如醉,还跟着哼唱几句,琢磨着自己要是能登台唱上一段该多威风 。
阎埠贵猛地推开门,“砰”的一声,吓得两个人一哆嗦。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对着阎解成和阎解放大声说道:“走,跟我找陈向阳去!”
阎解成一脸茫然,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问道:“爸,找他干啥呀?”
阎埠贵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他,上次你相亲那事儿黄了。
今天又把那于莉请家里吃饭,明摆着就是故意气咱们,挖你墙角呢!他肯定也看上于莉了!”
阎解成一听,原本就因账目烦乱的心情瞬间被点燃,腾地一下站起身,双眼通红,比阎埠贵还要激动。
大声吼道:“这个陈向阳,太过分了!我今天非得找他讨个说法!”说着,便率先冲出门去,阎埠贵和阎解放见状,赶忙跟在后面。
三人来到陈向阳家门口,阎解成用力地砸着门,那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嘴里还大声喊道:“陈向阳,你给我滚出来!”
陈向阳正在屋内哼着小曲,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筷。听到这急促又粗暴的敲门声,他微微皱眉,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
一看,见是阎埠贵父子三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老阎,这是咋了?”
阎解成一步上前,手指几乎戳到陈向阳的鼻尖,愤怒地骂道:“你个混蛋,装什么糊涂!
你明知我看上于莉,上次相亲你故意显摆,弄那么丰盛的饭菜,搅黄了我的好事。今天又把她叫家里,你安的什么心?”
陈向阳这段时间本就因阎家父子平日里的诸多无端猜忌和小动作憋了一肚子火。
此刻见阎解成如此嚣张,再也忍不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阎解成,你别欺人太甚!”
阎解成根本听不进去,猛地一拳朝着陈向阳挥去,陈向阳侧身一闪,轻松躲过这一击。长久以来积攒的怒火瞬间爆发,他一脚踹在阎解成的肚子上。
阎解成“哎哟”一声,整个人向后飞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阎埠贵见儿子被打,眼睛瞪得滚圆,嘶吼着:“你敢打我儿子!”
说着,抄起旁边的一根木棍,朝着陈向阳劈头盖脸地砸来。陈向阳身形一闪,轻松避开,顺势抓住木棍的一端,用力一拉,阎埠贵便控制不住身体,向前扑来。
陈向阳抬起膝盖,狠狠顶在阎埠贵的胸口,阎埠贵闷哼一声,木棍掉落,捂着胸口踉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阎解放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但还是壮着胆子,从后面冲上来,想要抱住陈向阳。
陈向阳头也不回,手肘用力向后一撞,正中阎解放的腹部,阎解放“哇”地叫了一声,弯下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陈向阳怒目而视,大声吼道:“你们三个,平时就爱无事生非,今天居然还敢上门来闹,还先动手!我陈向阳一直忍着,不代表我怕你们!”
这时,傻柱哼着小曲,手里拿着个空酱油瓶,准备去打酱油,路过陈向阳家门口。听到吵闹声,他停下脚步,探头问道:“咋回事啊这是?吵吵嚷嚷的。”
陈向阳赶紧说道:“傻柱,你来评评理。
这阎家父子非说我故意挖阎解成的墙角,看上于莉了,可于莉真就是我朋友于海棠的姐姐啊。他们还动手,我今天实在忍不了才还手的!”
傻柱挠挠头,认真地说:“三大爷,解成,陈向阳说的没错。我作证,这事儿我知道。
于海棠和陈向阳在一个厂,之前我们还一起出去玩过,于莉就是跟着凑个热闹,真没别的意思。你们可别冤枉好人。”
阎埠贵捂着胸口,心有不甘,还想嘴硬,阎解成一脸狼狈,却仍恶狠狠地盯着陈向阳。这时,阎解放小声说:“爸,哥,咱好像真弄错了。”
陈向阳接着说道:“老阎,解成,今天这事儿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们以后做事可得长点心,别再这么冲动,胡乱猜疑。要是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
阎埠贵还想再发作,这时,贾张氏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她平日里就爱凑热闹,一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立马两眼放光,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扭着那肥胖的身子,双手叉腰。
扯着嗓子说道:“哟,我说咋这么热闹呢,原来是陈向阳你干的好事儿!你说你,平常就爱显摆,上次把人家相亲都搅和了,现在又来这套,你安的什么心呐!”
陈向阳一听,再次怒火中烧,大声回击道:“张寡妇,你少在这儿瞎掺和!
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哪像你,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挑拨邻里关系。今天这事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在这儿添乱,把事儿搅得更糟!”
贾张氏一听,眼睛一瞪,像只发怒的母老虎,往前凑了一步,大声道:“嘿!你还敢顶嘴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恰在此时,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路过。一大爷皱着眉头,那眉头皱得像个小山峰,赶紧上前把几人拉开,大声说道:“都别吵了!
这大白天的,在院子里闹成这样,像什么话!”二大爷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吵吵,这院子还想不想安宁了。”
阎埠贵和贾张氏还在那儿嘟囔着,一大爷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阎埠贵说:“老阎,你也是,就凭这点事儿就上门闹,还动手,这可不像个长辈样。
解成相亲没成,说不定就是缘分没到,咋能怪到陈向阳头上呢?”
二大爷也看向贾张氏,满脸嫌弃地说道:“还有你,贾张氏,你也别跟着瞎起哄,这事儿你又不了解,跟着添什么乱。”
阎埠贵听了,虽然心里还是不服气,像个赌气的孩子,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小声地嘀咕着。
贾张氏撇了撇嘴,小声骂了几句,转身一扭一扭地走了。阎埠贵带着阎解成和阎解放,也灰溜溜地回了家。
陈向阳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本欢乐的聚会,竟以这样一场闹剧收尾,他满心疲惫。
他只希望以后这样的无端指责能少一些,让四合院能恢复往日那虽不富裕却平静祥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