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丈母娘家吃罢晚饭,陈向阳骑着二八杠载着丁秋楠往家晃悠。
车轱辘碾过胡同里的青石板,丁秋楠抱着他后腰的手比往常紧了些,路灯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
进了屋闩好门,丁秋楠就着台灯暖黄的光给他摘围巾。
洗漱后两人“例行公事”,今天的丁秋楠格外的痴缠,良久云收雨歇,丁秋楠趴在陈向阳身上,紧紧地搂着他,不肯放手。
“向阳,”她声音像泡了蜜的糯米糕,软乎乎往人的心口钻,“今天可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爸妈还得在农场喝西北风呢。”
说着说着,睫毛忽地颤了颤,“他们今个儿跟我说,住的棚子漏风,棉鞋都冻成冰砣子……”
陈向阳反手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下巴蹭过她发顶:“咱俩啥关系?夫妻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帮你帮谁?”
丁秋楠仰起脸,鼻尖正对着他喉结:“可你到底咋把我爸妈弄出来的?我之前求了多少人,连我大舅的战友都问遍了,人家都说农场的事儿不好插手。”
陈向阳欲言又止,丁秋楠撒娇道:“你就告诉我嘛。”
陈向阳说:“告诉你可以,不过先说好了,你不许生气。”
丁秋楠说:“你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我生什么气啊。告诉我嘛,我保证不生气。”
陈向阳说:“林悦你知道的吧,咱家那只小黑猫还在她那呢。”
“她是四九城物资局供应科科长,你娘家那边街道办要盖公房,批建材得经她手。她就跟街道办马主任打了个招呼,说你爸妈的事情就解决了……”
话没说完,腰上猛地一阵酸疼——丁秋楠的指甲正隔着衬衫往他肉里掐。他疼得倒吸凉气:“不是说好了不生气吗?咋还带偷袭的?”
“谁知道你会去找那个女人帮忙!”丁秋楠气鼓鼓地把脸埋进他胸口,声音闷得像塞了团棉花。
陈向阳被她闷声闷气的委屈劲逗笑了,扳过她下巴就在唇上啄了一口。
丁秋楠嘤咛一声要躲,却被他箍着腰按在床沿,台灯的光在她睫毛上镀了层金边:“吃醋了?我和林悦的事儿,你不是说不管的嘛。”
丁秋楠说:“我是眼不看为净,但你不许当我面提她。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去找她帮忙。”
陈向阳解释道:“那天林悦看我有心事,我就把事儿跟她讲了。她主动说能帮忙,我总不能晾着岳父岳母不管吧?”
丁秋楠幽幽叹口气:“改天你替我谢谢她,不过我可不想见到她。”
陈向阳刚要开口,腰间突然被丁秋楠掐得一疼,忍不住“哎哟”出声:“你还来真的?”
“不然呢?”丁秋楠仰头瞪他,指尖却悄悄勾住他腰带,“难不成要便宜了别的女人?”
面对自家老婆这明晃晃的“挑衅”,陈向阳只得笑着搂住她腰肢,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哪儿能呢?我这辈子就只哄你一个人。”
夜深了,陈向阳家的灯却一夜未关。窗玻璃上的冰花凝了又化,煤球炉的红光映着床上交叠的影子,偶尔传来几句压低的絮语。
也不知是谁起夜给炉子添了煤,又或是谁偷偷把凉了的红糖水换成了热的。直到五更天,那抹暖黄才终于融进渐亮的天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