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聘顾问？”
李威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他指着沈星玲，又指了指她身后那个一脸平静的秦霄，怒极反笑。
“沈星玲，你是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们重案组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平民来当顾问了？你有什么资格聘请他？谁给你的权力？！”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烂尾楼里回荡，充满了被冒犯的怒火。
周围的警员们也都是一脸错愕，他们看看自己的队长，又看看挡在秦霄身前的沈星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沈星玲说出那句话后，自己也有些发懵。那完全是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她根本没想过后果。
但现在，话已出口，她就不能退缩。
她能感觉到身后秦霄的目光，那目光不带任何温度，却像是有实质的重量，压在她的背上。
就在她准备硬着头皮跟李威继续争辩时，秦霄却从她身后走了出来，与她并肩而立。
他拍了拍沈星玲的肩膀，动作亲昵而自然，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猫。
“沈警官，别激动。跟专业性不足的人争论，是浪费时间。”
说完，他直接无视了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李威，对着旁边一个正在拍照取证的年轻警员开了口。
“你，过来。”
那年轻警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李威。
“我让你过来。”秦霄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命令感。
年轻警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李队长，”秦霄侧过头，仿佛是才想起李威的存在，“既然我是沈警官聘请的顾问，总得干点活，不然对不起顾问费。不介意我指导一下你的手下吧？”
李威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顾问’，能有什么高见！”
秦霄笑了笑，转头对那年轻警员说道：“去检查那具尸体，就是被割喉的那个。别管喉咙，直接检查他的后腰内侧，皮带扣下方三寸的位置。那里应该有一个用魔术贴固定的暗袋，里面有东西。”
年轻警员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按照秦霄的指示，俯身开始检查。
几秒钟后，他惊讶地抬起头。
“队长！这里真的有个暗袋！里面……里面有一把很小的手枪！”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李威的瞳孔猛地一缩。
秦霄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继续对那名警员下令：“再去看那个旅行袋，别打开，让技术科的人来。但你们现在可以检查一下袋子的提手和拉链，上面应该有第二种血型，不是死者的，也不是那两个伤员的，而是属于那个逃走的女人。她在最后踢飞袋子的时候，手腕中枪，血迹应该溅上去了。”
他又指了指那个通风管道口。
“还有那里，入口边缘的水泥地上，有一道很不明显的划痕，是高跟鞋鞋跟造成的。那个女人穿着伪装的登山鞋，但里面藏着利器。她逃走时一定换了鞋，或者说，那双鞋本身就有机关。这些，都是能锁定她身份的关键线索。”
秦霄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所有警员的心上。
专业、精准、冷静。
他所指出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在第一时间完全忽略掉的！
一时间，所有警员看向秦霄的目光都变了，从看一个闹事的平民，变成了看一个深不可测的专家。
李威的脸，已经彻底没法看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剥得一丝不挂。
就在这时，沈星玲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一变，立刻接通。
“局长！”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星玲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最后甚至透出了一丝骇然。
“什么？！芯片是……国安部正在追踪的那一批？好，好！我明白了！我们立刻封锁现场，等候特别调查组接手！”
挂掉电话，沈星玲看向秦霄，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惊、佩服，还有更深层次的……忌惮。
她走到李威面前，语气不带丝毫感情。
“李队长，局长命令，本案即刻起由市局联合专案组接管，国安部派员督办。在他们来之前，我们负责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随意触碰证物。你的人，可以去外面拉警戒线了。”
这番话，等于是彻底剥夺了李威的现场指挥权。
李威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局长的命令，国安部的介入，已经完全证实了秦霄刚才那番话的含金量。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畴。
他狠狠地瞪了秦霄一眼，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星玲，最终只能不甘地一挥手，带着人退到了外围。
现场暂时恢复了平静。
秦霄走到烂尾楼的窗边，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点燃了一支烟。
沈星玲平复了一下心绪，走到他的身边。
“谢谢你。”她低声说。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谢的是他救了自己，还是帮自己解了围。
“不用谢。”秦霄吐出一口烟圈，“这是顾问的份内工作。”
“你早就知道那些芯片的来历？”
“我不知道。”秦霄回答得很干脆，“我只是习惯于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能让三伙人玩这种连环黑吃黑的游戏，交易的东西，价值一定超乎想象。”
沈星玲沉默了。这个男人的思维方式，根本不像一个普通人。
“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保我，宣布我是你的顾问。”秦霄忽然转过头，看着她，“从那一刻起，你就没有回头路了。李威会把你当成眼中钉，以后在警队里，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穿小鞋。”
沈星玲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知道，秦霄说的是事实。
“你已经主动登上了我的船，沈警官。”秦霄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现在想下船，已经晚了。”
“我需要一个理由。”沈星玲迎着他的目光，“一个让我留在这条船上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秦霄将烟蒂弹进黑暗中，“第一，没有我，你连那个女杀手的影子都摸不到，这个案子你永远破不了。第二，没有你，我处理这些手尾会多花五分钟，有点麻烦。所以，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喷在她的脸上。
“你给我一个合法的身份，让我方便行事。我给你想要的真相，让你立功升职。怎么样，沈警官，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沈星玲的心跳得很快。她感觉自己正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而织网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应该立刻和他撇清关系。
可内心深处，一个更强大的声音在告诉她：答应他！只有他，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她看着秦霄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最终，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很好。”秦霄满意地笑了。
沈星玲看着他的笑容，终于问出了那个从一开始就盘踞在她心头，几乎要让她发疯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到底是谁？”
秦霄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拂过沈星玲的嘴唇，那正是他们意外相吻的地方。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磁性和致命的诱惑。
“我是一个……刚刚救了你两次，并且觉得你的嘴唇味道不错，还想有第三次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