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
裴子淮和父亲商议完正事之后便准备回房歇息了,不过刚走到一半,就有小丫鬟走了上前:“大爷,夫人来请。”
裴子淮看了眼宁采薇的院子:“何事?”
“夫人说……今日是初一,昨晚大爷在宫中过的年,今日便在家中过。”
裴子淮按了按眉心:“明日会陪她回宁国公府,今日有些累,便不去了。”
说完,裴子淮抬脚就走,将那丫鬟的话堵住了。
小丫鬟回去回话的时候明显有些惧意,宁采薇坐在房内,幽幽问:“大爷不来是吗?”
“大爷说……明日会陪您回门……今日有些疲累了。”
小丫鬟话音刚落,宁采薇忽然将桌上的所有首饰盒子全都扫到了地下!
屋子里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夫人息怒……”
“疲累?!他哪一日不疲累?!自从和我成亲,这后院他踏进来几回?!问便是疲累,问便是有事!今日可是大年初一!”
翠娘原本在外面,这会儿赶忙走了进来,看见满地狼藉吓了一跳,责备的看了眼那几个小丫鬟,小丫鬟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我的姑娘哟,您这是做什么,瞧瞧,这不是您最心爱的簪子吗,摔坏了可要。”
翠娘低头去捡那金簪,宁采薇看了一眼,幽幽道:“翠娘,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么,因为,那是大爷送的。”
一只蔷薇花的簪子,蕴含了她的名字,当初宁采薇收到的时候别提是多么的高兴了。
可她断然没有想到,嫁过来之后,竟然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翠娘,你说,他之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去了一趟肃州,变心了?”
翠娘也依稀记得,大爷和自家姑娘的婚期本来是去年六月,可是当时肃州起乱,皇上派遣大爷前去镇压,婚期便推到了冬日,那次回来,大爷受了伤,整个人似乎遭受了不小的挫折,连带着,对这婚事好像也不怎么上心了。
可翠娘怎么会说这些话,只是宽慰着自家姑娘:“我的姑娘,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要怪,就怪这天下乱了,大爷这些日子的确是忙的着不了家呀。”
宁采薇忽然起身:“都说他忙!我今日便去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
说完,也不管其余人,径直朝着裴子淮的书房去了。
裴子淮的书房平时是不允许旁人进的,不过今日裴沉下令给府中下人们也放假,新来的门子又是个新人,不清楚规矩,眼看着大奶奶来了,他还未来得及通传一声,便瞧见人火急火燎进去了。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而此时,飞鹰刚刚拿着一份密报,正在书房和裴子淮说话。
“肃州最近,情况就是这些了……”
飞鹰说完,裴子淮似乎是沉默了许久,才确认了一遍:“母女平安么?”
“是……”
裴子淮声音低沉了下去,好半晌后才放下了手中的笔。
“我并不曾想这样,她平安……就好了。”
飞鹰沉默,半晌后岔开话题:“吴王那边,大人准备何时启程?”
“十六。”
“那属下加紧准备。”
“去吧。”
飞鹰刚走出来书房,脚步却是忽然一顿,他抬头望去,余光看到了花坛中的一抹裙摆。
飞鹰张了张嘴,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家大人。
……
初一之后,时间似乎过的飞快。
转眼,就到了元宵节。
也到了虞稚出月子的时候。
肃州最近安稳,百姓们的日子过的也很安稳,街市上,今日还会举办花灯会。
不过虞稚和这样的热闹显然是无缘了,她虽然出了月子,但还不能随意出门,只是今晚总算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一早,她便让盏春去预备了。
“小姐虽然生了孩子,可半点不受影响,瞧着,竟然是比从前还要好看许多呢。”
虞稚刚刚褪下衣衫刚要入浴桶当中,闻言脸颊一红道:“又胡说了。”
“奴婢才没有胡说呢,小姐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三爷……?”
盏春偷笑打趣,虞稚脸一红,竟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盏春笑得更开心了。
虞稚照了照镜子,其实她心中也清楚,盏春这话也并非全是安慰,她年纪还小,怀孕的时候又养护的好,这个月子,更是精心用了些好东西,的确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且身段暗盈,似乎更胜从前……
虞稚脸颊微红,收回了目光。
月子里,她一直没能好好洗个澡,今日总算是舒坦了,竟在浴房内待了快一个时辰。
魏迟早已回房,听说她在沐浴也并未打扰,只是在暖榻上靠着,没多会儿乳母将年年抱来,老父亲心已融化,抱着睡梦中的女儿爱不释手。
不过,当虞稚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神便又只在媳妇身上了。
虞稚刚出浴,脸颊还红扑扑的,幽幽透露着一股淡香。
“她睡了?”虞稚走了过去。
“刚睡着。”魏迟说着,将女儿放在了摇篮里面,却是忍不住上前深吸了一口。
虞稚侧过身去:“你真是属狗的。”
“嘿嘿,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擦了什么,真的好香?”
“没什么,就用了点花露。”
“什么花?”
“不知道……百花露吧?怎么了,你想用吗?”
魏迟:“我这糙人,岂不是糟蹋东西,你用就好,我就闻闻……”
魏迟越发凑上前,虞稚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头:“我饿了……”
魏迟停下:“我去叫人备饭。”
虞稚抿唇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魏迟凑近她的时候,她也心神荡漾,手脚有些发软。
元宵节,李府下午也小聚了一下,不过人没有除夕的时候多,到底也该各自忙碌起来了,不过小厨房还是煮了元宵,白白胖胖,是虞稚喜欢的黑芝麻馅。
她吃了几个便不要了,魏迟几口解决完。
“今日街上有花灯,我买了两三个回来,但到底不如亲自去看的好。”魏迟似乎替她有些遗憾。
虞稚自己倒是无所谓:“没什么要紧,我也不喜欢凑热闹,让砚台去玩吧。”
“早去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蔓蔓他们都去。我在家陪你,不过娘说,过几日等你身子方便,就搬回家中。”
虞稚点头:“我也在盘算此事,你和娘安排吧,我什么时候都好。”
魏迟朝后靠了靠:“可还有一件事,听说江南那边是办满月酒,可我们肃州是办百日酒。鱼鱼想怎么办好?”
虞稚看了眼摇篮的女儿,道:“满月酒的时候自家聚聚就好了,百日的时候再大办,就听你的。”
魏迟咧嘴笑了:“好,到时候我将军中的人都请来,好生热闹一下。”
虞稚被他逗笑,眉眼弯弯:“随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