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头一年吃供应粮,有小麦、玉米、红薯,还有少量高粱。
院子里有石碾,粮食得自己加工,每人定量一样,以粗粮为主……
粮食明天要去公社拉,后天正式出工,现在天冷没活干,一天八个工分。
等开春,早上六点就得起床,一天算十个工分……”
杨广安叮嘱完毕,他对公社里的事了如指掌。
这群孩子面露愁容,昨晚——不,今早还在家吃得舒坦,如今突然要 ** 生活,一时难以适应。
杨广安一离开,孩子们迅速振作起来,开始整理行李,顺便打听彼此的厨艺。
结果让人哭笑不得,没人会做饭,顶多会和面,连烧柴都不会。
程建军和韩春明帮关响铺床,比起他们,关响算是最简单的任务了,他只会洗碗,连和面都不会。
“关响,你以前认识杨书记吗?”程建军试探着问,刚才喊名字时就觉得奇怪,别人都是全名,只有关响不同。
“不认识啊,我从没来过丰台。
我姥姥家在昌平,方向都不一样。”
关响随意回应了一句,没多想,他行李繁多,仍在整理。
……
遥远的京城吉春光字片周家。
此刻全家乱作一团,周蓉失踪了。
最后找到她留下的书信,人已坐上火车,下乡插队去了建湖农场。
“晓光啊,你们不是总在一起吗?怎么周蓉跑去建湖农场插队了?这么远,快到京城了。”
周母焦急万分,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却最疼爱女儿周蓉。
“婶子,我喜欢周蓉,可周蓉不爱我,她爱的是李建设。”
蔡晓光满心神往,他敬仰的周蓉,选择了追随自己的爱情。
“什么李建设?这是谁?怎么把我的女儿拐走了?”
周母愣住了,这是哪冒出来的男人?为什么从未听女儿提过?
“婶子,李建设是京城人,我和周蓉去京城串联时认识的,周蓉对他一见钟情,回来后一直有书信往来……”
蔡晓光明白,周蓉这一去恐怕不会回来了,她对爱情如此坚定,不是其他普通女孩能比的。
但李建设是有家室的人啊,周蓉义无反顾地前往建湖农场,只因那里离京城近,这样的选择会有好结果吗?
他是不是该再等等看,或许将来还有机会。
“我大孙子来了。”
聋老太太瘫坐在椅子上,无法站立,一只手无力,身体状况很差,但意识清醒。
“老太太,我来看您了。”
李建设只是尽了邻居的义务,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也没给他添麻烦。
他并不欠聋老太太的,当初住在这里,每月都交了三块钱房租。
至于说房子给了他,那也是花了五百块钱买来的,大杂院里的房间如今也就值这些钱,只是不能交易罢了。
“好,好啊!”
聋老太太没有其他遗憾了,她有易中海照顾,傻柱娶了妻,大孙子也很有出息。
李建设今天带来一些补品,但已经无济于事,只是来看看。
他在老太太身边陪了半个多小时,等院里人都回来后才离开。
“哥!”
“建设哥!”
院子里的孩子们围拢过来,皆因学校已贴出公告,再过几日便要离城。
他们将前往建湖农场,距离京城仅六十多公里,虽不算太远,但真有急事也能请假回来看一眼。
李建设回应道:“是最高指示的号召,作为知识青年理应承担社会责任,到农场去,到农村去,投身社会主义建设。”
孩子们听罢,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李建设心里却明白,留在城里当个工人,转正后每月能挣三十多。
而到了农村插队,男知青每月按工分计算可得三块一,女知青则为两块五。
即便去农场,收入也才十几块,这其中的差距便是对国家建设的支持,还省下了口粮,毕竟农村自给自足,生活成本低得多。
打完招呼,李建设转身去了后院,探望几位老邻居。
见到二大妈时,他笑着寒暄几句。
随后,他又去老许家看了红星,最后来到傻柱家转了一圈。
“李建设,瞧我儿子,跟关响小时候一样能吃!”傻柱一边忙碌着做饭,一边招呼客人。
刘岚抱着何淼走来邀请道:“李主任,今晚来家里吃饭吧。”
李建设婉拒道:“刘岚,今天不行,稍后还有事,改天你们两口子请我吧。”说完,他接过襁褓中的何淼抱了一会儿。
离开何家后,贾张氏已在中院等候,连忙问道:“李建设,棒梗也要下乡吗?”
听到声响,贾家一家人纷纷走出:东旭兄弟、陈碧华,以及棒梗、小当和槐花。
“李叔叔!”孩子们齐声问候。
李建设笑呵呵地捏了捏三个孩子的脸蛋,尤其用力捏了下棒梗。\"棒梗还算幸运,现在还是小学生,等到如今的知识青年都下乡了,他就可以读初中了。”
考不上就得去乡下,所以得多读书。
他认为棒梗应该待在家苦读,省得在外闯祸。
“那就让棒梗读吧!”
贾张氏狠下心来,每天守着,不让大孙子外出。
“我走了,改天再来。”
李建设依依不舍地望了眼四合院,无奈家中事务繁多,只能搬走。
到达花鸟胡同时,他看见赵欣梅站在巷子里,一脸无助。
“叔叔!”
赵欣梅见到吉普车靠近,兴奋地呼喊。
“嗯,欣梅,等久了吧?有事耽搁了。”
李建设停下车,但没下车,时间已晚,不便打扰。
“叔叔,我不想回家,能上车说吗?”
这个下午对赵欣梅来说很煎熬,下乡的事还没告诉父母。
“上车吧!”
李建设招呼她坐下后问:“到底怎么回事?问清楚了吗?”
“是牛淑荣干的好事,下乡名额不足,她爸就找工宣队的人,让我顶替她的位置……”
赵欣梅哭着将事情原委讲了出来。
“我去,竟有这样的事?”
李建设愣住了,这是什么胆量,关键是这种事怎么能瞒着不说呢,工宣队也太不靠谱了。
幸好他没在这件事上搞特殊,否则就成了把柄。
“叔叔,牛淑荣太坏了,劝我去乡下,她自己却留在城里。”
赵欣梅感到被背叛,尤其是被最亲密的朋友 ** 。
“欣梅,事已至此,放宽心吧。
下乡是逃不掉的,不过到了农场也能挑个轻松些的工作。
以后有机会还能回来,据我所知农场偶尔会有返乡名额,只是很少,一年也就一两个罢了。”
李建设调查过这些规定,这就像先服刑再考虑减刑一样。
赵欣梅点点头,稍作沉默后说道:“叔叔,您能不能让牛淑荣的父亲丢掉官职?”
“什么?你想报复?”
李建设犹豫片刻,若他出手,这便属于跨厂行动,不仅会欠下人情,还会平白招致牛家的怨恨,实在不值得。
“叔叔,我知道您为难。
只要能让牛淑荣一家不好过,我什么都愿意答应。”
赵欣梅说着,将手轻轻搭上李建设的手。
“不是这个意思,欣梅。
我不是那种人。”
李建设有些怔住,他从未遇过如此主动的人,就连于家姐妹,也是他先有所表示。
“叔叔,我知道您是个好人,但我没有其他可以报答您的方式了。”
赵欣梅厌倦了现状,也明白了权力的价值,一句李叔叔的话便能让父亲减少劳动改造的负担。
而牛淑荣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革委会主任,却能决定她的去留。
……
“欣梅,你有过对象吗?”
李建设想弄清情况,以免莫名背上责任,这可不是简单的截胡问题。
“叔叔,我没有过对象,什么都不懂。”
赵欣梅羞红了脸,忽然想起知青动员大会上见过的劳动模范齐伟,但比起李叔叔,差距太大。
“今晚到我家住,我们再商量下乡的事情,到时候再考虑如何对付牛家。”
李建设权衡利弊,认为可行。
“叔叔,我听您的。”
赵欣梅立刻下车回家收拾东西,她曾多次在李叔叔家留宿,父母不会反对。
果然,她告知一声便拎着装有换洗衣物的包出门了。
“欣梅!欣梅!”
牛淑荣在家门口大声呼唤。
胡同里,赵欣梅脚步一顿,冷声道:“牛淑荣,我要下乡了。”
“欣梅,下乡是好事啊!”
牛淑荣欣喜不已,好友终于想通了,可以一起前往建湖农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