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逼近年关,‘家乡菜’早早地就挂起了放假通知。
在姜英卓的主导下,后厨们加班做了一些蒸饭,香肠,肘子,猪蹄,炸带鱼。
在店里当年货卖。
意外的卖得非常好。
现在因为工效制,工人的工资涨了一大截,很多家庭都能买得起。
但是做这种大荤的菜,自家做太麻烦。
要是饭店成批做,反倒大大能节省人员成本。
尤其是这椒盐炸带鱼,要是在自己家做,还得搭进去一锅油,买现成的反倒更省钱。
反正现在天气冷,东西都放得住。
陈南雁做的肉花卷和林萋萋的饭盒蛋糕,也成了大家青睐的年货。
这两样在江城都是独一份的稀罕,过年提着去走个亲戚,都很有面子。
村里人重视过年,工厂已经早早放了假。
林萋萋本来打算让卢香竹直接回家的。
但卢香竹有些腼腆地说,“我想大家了,想回家乡菜再干几天。”
林萋萋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敬意,居然还有在工作上比她更卷的人?
张婶回去之后,也没休息,甚至还带了个帮手。
让张海燕也加入到了‘家乡菜’的行列里。
张海燕又在感叹了,“萋萋,你太厉害了!”
“这饭店比北京的烤鸭,涮羊肉店还要红火!”
放假前,林萋萋给所有员工都封了一个红包。
“大家今年辛苦了,我们年初十开工,明年也希望大家还能来。”
摸着红包的厚度,员工们都笑着真心实意。
“你放心吧,小林老板,就冲这个红包,明年我也会来的。”
“我家住的里这里不远,小林老板,你过年要是有事,随时去喊我。”
“谢谢小林老板,那咱们年后见!”
大武,小武和姜英卓都留在江城和林萋萋他们一起过年。
‘家乡菜’里没个去处的,就只有陈南雁了。
她的红包比别人的都要厚一些,陈南雁有些不敢收,“小林老板,其实你不用给我这么多的。”
“别人都要过年,你看我也没个去处了。”
“要这么多钱做什么用?”
她咬咬唇角,还想问,要是过年店里关门了,她还能不能住在这里?
要是小林老板不让住,那她该去哪?
要不就去招待所对付一段时间。
林萋萋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是给你的值班费。”
“过年这段时间,你不是还得给咱们‘家乡菜’看店。”
“要是你一个人住不习惯,住我家去也行。”
“我和我妈挤挤,你睡我原来的小屋?”
陈南雁表情一下子明媚了起来,只要让她住店里就行。
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我就住店里,我住得可安心了。”
“前些天,我刚给自己弹了一床棉花被褥,睡得正舒服呢。”
只要店里不赶她走,那有什么不愿意住的。
她能在店里住一辈子。
那红包就更不能收了。
陈南雁想把红包塞给林萋萋。
林萋萋又笑着推回去,“陈姐,店将来有一天,可能会拆,也可能会搬走。”
“你攒着这些钱,在江城安个家,到时候,不管这栋小楼还在不在,咱们都能在江城一起开店。”
张婶也过来,“过年这几天,你白天就来我们家。”
“我和萋萋住一个院子,咱们一起多热闹。”
陈南雁好久没哭,这会眼睛里又蒙上了一层泪水。
她上半辈子的不幸,可能都是为了让她遇见这群人。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大家合力又要店里打扫了一遍,就算是正式放假了。
林萋萋家的小院里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他们也准备起了年货。
这次是姜英卓主厨,大武,小武和林萋萋都在打下手帮忙。
今天先整猪。
不仅有肘子,猪蹄,为了下酒姜英卓还打算卤点猪肝,猪耳朵,猪头肉。
也少不了猪油渣和肉皮冻。
张叔满脸怨气,“你们忙忙忙,天天都不见人,就我一个人闲着。”
“闲死我算了。”
林萋萋立马给他端上了一块姜英卓卤的肘子。
皮被炖得胶黏软烂,泛着油亮的深红色,只是用眼睛看,就能知道有多好吃了。
张叔的怨气,立刻被这一大口肉压了下去。
“嚯,还得是大肥肉,真香!”
姜云苓不知道去哪了,一进院子红着脸,磕磕巴巴地问大家,“我能不能再带个人回来过年?”
张婶完全错过了中间的过程,这会好奇坏了,“带谁呀?”
“那怎么不能呢?”
“咱们再给屋里加个桌子不就完事了。”
姜云苓走到院子门口,“那你进来吧。”
郑建源两手都拎得满满的,有的是单位发的,有的是自己买的。
他一脸憨笑走进院子,“家里没人了,也没地方去,就想着来跟大家搭伙过个年。”
张婶笑眯了眼,看看姜云苓,又看看郑建源,冲林萋萋挑了挑眉。
有情况?
林萋萋冲着她皱皱了鼻子。
有情况。
张叔一把接过郑建源手里的东西,“快来,老弟,咱们先享受上。”
“喝两盅?”
郑建源也坐下,豪爽地满上酒杯,“行,喝两盅。”
院里的气氛热闹极了,林萋萋本来还笑着给猪修指甲呢。
屋里传来了一阵电话铃。
她洗干净手,还以为是姜云羡,接起来之后居然是薛瑞山。
“薛医生,你找我有事?”林萋萋很疑惑。
薛瑞山的声音有点焦急,“小林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玉书这几天又没好好吃饭,我之前给他打电话,他可能是发病了,听着人迷迷糊糊的。”
“我们全家都在老家,江城也没个人能帮他。”
“你能不能帮帮忙,过去看一眼。”
“他家的地址是……”
是了,她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过简玉书。
本来还以为简玉书也回家过年了,看起来他没走,还留在江城。
林萋萋有点心焦。
挂断电话就去找车钥匙,本来想喊郑建源,结果到了院子里,正看见他放下个空白酒杯。
这会林萋萋也管不了自己有没有驾照了。
她翻找出一些比较适合病人吃的食材和一些常用药品。
喊了一声,“我出去一趟。”
就开车走人了。
车子开到简玉书家的院子里,不过就15分钟。
她按照薛瑞山给的地址找上楼。
简玉书年前太忙了,送走了薛家人,又走关系将钱鹏明那两个下属送到了重案组。
代价就是他累计了一堆的工作要赶。
革委会的各种数据,赶在年前都得交上去。
没了实习小组帮忙,大部分需要他一个人核算。
忙起来没白没黑的,饭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
自然就犯病了。
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只记得薛瑞山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但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又没记住。
这会就算缩在被子里,都在发冷。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又听见有人在敲门。
简玉书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拧开了门锁。
眼前的人,让他有些意外。
“林萋萋?”
简玉书的嘴唇煞白,脸颊却又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甚至连那双烟蓝色的眼睛都失去了神采。
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林萋萋有些生气,她没有回答简玉书的话,反而直接伸手摸上了简玉书的额头。
触手的温度滚烫。
“你发烧了!”林萋萋的语气很严厉。
一直高热的额头触及到了一丝冰凉,感觉那让人舒服的凉意要撤走,简玉书忍不住用额头追了上去。
可他病了,头很沉,移动得很慢,最终还是没追上。
简玉书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林萋萋,“头疼。”
看着他这副样子,再严厉的话林萋萋也说不出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就听见了简玉书得寸进尺的要求,“靠一下。”
简玉书的个子真的很高,林萋萋需要踮起一点脚尖,才能用手扶上他的后脑。
他的发质粗硬却很顺滑,手感很不错,发尾还有一点微微打卷。
林萋萋的手压在蓬松的头发上,将简玉书的额头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接着抬起自己左手,看了一眼简玉书送的那块手表。
“你可以靠一分钟,等下我带你进去,量体温,吃饭,然后吃药。”
“退烧药会伤胃,就算吃不下,你也得吃,没得商量!”
她的语气有点凶,但简玉书的唇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他希望这一分钟能长一点,但就算结束了,也没有关系。
林萋萋不会走,她会留下来,陪他。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简玉书的额头被人捧起来,“到点了。”
接着林萋萋就扶住了他的手臂,转身进屋,顺便用后脚踢上了房门。
简玉书本来想说,自己可以走路。
但贴在手臂上的手,一直稳定地散发着一丝清凉。
太舒服了。
他不想失去。
可到了卧室里,那只手到底还是撤走了。
林萋萋,“我先去放一下东西,洗个手。”
“你自己躺下,等会来给你量体温。”
简玉书看着她离去的背景,忽然嫌弃自己家有点小。
不然就能多走一会了。
他慢吞吞地爬上床,盖上了被子,耳朵却竖了起来,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听见塑料袋的响动和脚步声,林萋萋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到厨房。
接着又听见一阵塑料袋的声响,林萋萋这次朝他的房间走过来了。
拿着温度计的林萋萋相当凶猛。
坐在床边,掀了简玉书的被子,就开始扒睡衣。
她的手指纤细,皮肤却不算细嫩,之前因为一直要做菜,指尖是有些薄茧的。
点触在皮肤上,存在感格外的强。
简玉书觉得自己更热了。
他一把按住林萋萋的手,“别动了,我们还…”
“你这样,不合适。”
林萋萋反应了一下他的话,眉尾一扬,“简老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
快烧成傻子了,还怪有男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