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重新归于安静,油灯跳动着,映出他侧脸轮廓分明的影子。他靠在椅子上,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却没一刻松懈。今天贾东旭这次偷面,不像是一时冲动,更像是老早就动了歪心思。至于贾张氏,今晚暂时退了场,但不代表她会善罢甘休。
翌日一早,四合院的井口边,一群大娘大婶已经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听说了没?昨儿个夜里,贾家小子偷徐峰家的白面,被当场逮住了!”
“可不是?那徐峰啊,差点把他腿给打折咯。”
“你说他家都吃上肉了,还偷面干啥?”
“哎,那贾张氏是个什么货色你们还不知道?她儿子跟她一个德行,骨子里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徐峰端着饭碗从旁边走过,耳朵根本没装门板,听得清清楚楚。他并不打算阻止这些流言,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这些议论是最好的“武器”。比起他自己出去说三道四,院子里的“女人帮”一传播,比炸雷还响。
他在井边刷碗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转头一看,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绕过围墙边角,是贾张氏!
她弯腰探头,朝他家窗户那瞅了两眼,然后像是猫一样缩回去。
徐峰眼神一冷,立刻将碗往盆里一放,快步绕道小巷,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背后。
“你看够了没有?”他突兀出声。
贾张氏吓得猛地一抖,差点蹲地上。
“你、你吓死我了你!”她气急败坏地回头,眼神却闪烁不定,“我看看怎么了?这四合院我还不能走动走动了?”
“你看我窗户干嘛?”徐峰逼近一步,声音低沉。
“我、我……我看看你昨儿打我儿子那棍子藏哪儿了!”贾张氏胡搅蛮缠地吼起来,“我要告你伤人!我要去找居委会!”
“好啊,”徐峰冷笑,“你去告,最好连你儿子怎么撬锁偷面的一起说清楚。”
“你、你别仗着有几袋白面就目中无人了!”贾张氏指着他,嗓子发颤,“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徐峰双手插在兜里,脸上神情冷峻:“我就在这儿,看你能掀起多大风浪。”
贾张氏气得直跺脚,却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咬牙切齿地回了屋。
徐峰站在原地,目光阴沉如墨。
贾张氏骂骂咧咧地回了屋,门“哐”的一声摔上,震得窗棂上的灰扑簌落了几丝。可屋里那气氛却一点没暖和——她火气冲顶地踱来踱去,咬牙切齿道:“徐峰你个小瘪三,老娘跟你耗到底,看谁熬得过谁!”
可她心里到底有些虚。
贾东旭被打的事传遍了整院子,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在议论,说他们一家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她一想起那张被人指指点点的脸,火就噌地冒起来。可转念一想,昨晚那袋白面还没捞着,白叫人看了笑话,心里那股不甘像刀子似的搅着。
她越想越气,又忍不住琢磨起徐峰家的仓库来。
“那屋子总不能天天看着吧?又不是金库。”她咬牙低语,“要不……今晚再去看看?不偷,就瞧一眼,探探虚实。”
夜色悄无声息地落下来,四合院逐渐陷入寂静。贾张氏披了件黑布衣,猫着腰摸到院角,又从柴堆后翻出一把铁丝,躲在暗影里看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便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儿溜到了徐峰家仓库后头。
她伸手摸了摸锁,嘴角泛起一丝得意:“哼,还不是老样子。你徐峰再警觉,还能跟我老太婆斗?”
“咔哒”一声轻响,铁丝刚刚转动,仓库门“吱呀”一声开了。
贾张氏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门没锁死!
可她不知道,这道门,是徐峰故意留的。
她一脚踏进去,黑乎乎的屋子里静悄悄,只有角落里那几袋白面静卧着。她一步步靠近,手指忍不住在一袋白面上轻轻掐了掐,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嘿嘿,还热乎的——”
“咔哒。”
忽然,背后那扇门,缓缓地合上,带着极轻的一声锁响。
贾张氏猛地转头,门缝外正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徐峰。他的眼神如冰,嘴角却带着一抹冷笑:“来都来了,不多坐坐?”
“你、你个疯子!”贾张氏扑过去拍门,拼命拍打,“放我出去!你个畜生!你敢锁我你就完了!你要坐牢的!”
“你先冷静冷静。”徐峰的声音透着几分玩味,却又带着一股冷冷的压迫,“你不是说我目中无人吗?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要真不讲理,你早就凉了。”
“徐峰你不得好死!你要杀人啊你!你放我出去!救命啊!救命!!”贾张氏的喊声在夜里传得很远,但四合院一片沉寂,连条狗都不吠一声。
徐峰看了她几眼,回屋前,特地从旁边拎起一壶水,随手放在门口,“别说我不讲人情。渴了,就喝。饿了,就等着反省。”
仓库里,贾张氏喘得如破风箱,四下一摸,除了面袋,什么都没有。她试图搬动一个麻袋垫脚,结果袋子太沉,根本推不动。她尖叫了一声,又立刻捂住嘴——怕传出去叫人笑话,又怕徐峰真不放她出去。
黑暗、潮湿、封闭,仓库里弥漫着霉味和面粉味,简直让人窒息。她坐在地上,背贴着木墙,满脸阴郁,一边咬牙一边盘算着怎么扳回一局。
而此时的徐峰,正悠闲地坐在家中,门窗紧闭,炉灶上热着一锅白面条,锅盖一掀,蒸汽混着葱花香扑面而来。
“吃点好的,压压惊。”他喃喃着,自己盛了一大碗,一边吃一边朝窗外瞥了一眼。
隔壁屋的窗户缝里,有人正偷偷张望。
徐峰心里冷笑,那影子,正是秦淮茹。她的眼睛,在仓库门那扫了几次,但迟迟不敢过来敲门。
“你们这些人啊,就会看热闹。”他摇头,端着碗走回灶前,“也好,今晚的戏码,才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