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说出\"选三\"的瞬间,后颈金纹骤然灼烧,那股炽热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后颈,滚烫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微微一颤。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那尖锐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分明看见苏檀睫毛颤了颤——她一定也听见了那道只有他能接收的机械音,那机械音在这寂静又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退到我身后。\"他反手将苏檀往刘婆婆那边推,指腹蹭过她手腕内侧凸起的骨节,那冰冷的触感如同一块寒冰,凉得惊人,让他的手指都不由瑟缩了一下。
余光瞥见小明攥着刘婆婆衣角的手指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老人手背,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青。
刘婆婆的铜铃却突然静了,像被人捏住了响舌,原本清脆的铃声戛然而止,周围瞬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通道口的黑袍人动了。
为首那个戴青铜面具的最先迈步,他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蛛网似的细缝,缝里渗出黑红色的黏液,那黏液如同浓稠的血浆,缓缓蠕动着,腥气撞进陈墨鼻腔,像泡了千年的腐尸水,刺鼻的气味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跟在他身后的活死人使们掀开兜帽,露出青白的脸——有的眼珠是浑浊的灰,如同蒙了一层灰尘的玻璃球;有的半边脸皮往下耷拉着,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肌肉,那场景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小墨!\"刘婆婆突然甩出一串铜铃,铃铛撞击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密集的鼓点。
铃铛撞在最前面的活死人使胸口,迸出刺啦的火星,那火星如同璀璨的烟花,在黑暗中瞬间绽放。
那怪物被烫得踉跄后退,喉咙里发出刮铁片似的嚎叫,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金属摩擦一般,让人的耳朵生疼。
陈墨这才注意到老人另一只手攥着半块焦黑的符纸,是他上次在仓库里画废的驱邪符,\"用你的金纹!
他们怕司命血脉!\"
金纹顺着脖颈爬上耳后,陈墨感觉有热流从脊椎骨往上窜,那热流如同燃烧的火焰,温暖而又强烈。
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他能看见每个活死人使身上缠着的灰黑色气线,像被扯乱的毛线团,那些气线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闪烁。
系统新解锁的\"因果预览\"在视野边缘闪过一道蓝光,那蓝光如同闪电一般,瞬间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他下意识看向青铜面具人,看见预览画面里自己的拳头穿透对方胸口,却在触碰到面具的瞬间被反弹,整个人砸在祭坛石壁上,那撞击声沉闷而又响亮。
\"先解决杂兵!\"他大喝一声,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祭坛内回荡。
抄起脚边不知谁遗落的消防斧,斧柄握在手中,有一种粗糙而又坚实的触感。
斧刃劈在活死人使肩头时,金属与腐肉摩擦的声响让苏檀胃里翻涌,那声音如同砂纸打磨一般,让人浑身不自在。
她反手从包里摸出避阴玉,那枚羊脂玉坠子突然发烫,在掌心烙出红印,那滚烫的触感如同被火炭烫到,让她忍不住轻呼一声。\"阴玉引阳!\"她想起敦煌那夜画中魂教她的口诀,将玉坠抛向空中,玉身立刻泛起暖黄光晕,那光晕如同温暖的阳光,柔和而又明亮。
照到的活死人使像被火烤的蜡,皮肤滋滋冒油,还伴随着一股焦糊的气味。
小明突然拽了拽陈墨裤腿,那轻轻的拉扯让陈墨回过神来。
他蹲下身,孩子塞过来个布包——是刘婆婆今早塞给他的糯米,\"婆婆说...撒在他们脚边...\"话音未落,一个活死人使已经扑到跟前,青灰色指甲擦过陈墨耳尖,在他脸上划出血痕,那尖锐的指甲划过皮肤的刺痛感让他心中一凛。
陈墨反手将糯米兜头撒下,那怪物发出尖叫,捂着脸退开,脸上被糯米砸中的地方冒出青烟,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烧焦味。
战局在最初十分钟是胶着的。
陈墨的金纹每蔓延一寸,活死人使就多退一步;苏檀的避阴玉光晕扩大到两米时,三个活死人使同时自燃成灰,那燃烧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刘婆婆的铜铃串成了催命曲,每响一声就有怪物抱头打滚,那清脆的铃声在这紧张的战斗中显得格外响亮;小明缩在祭坛角落,却精准地把刘婆婆的符咒、陈墨的糯米包、苏檀的备用玉坠一一递出,像个小传令兵。
但当第七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从通道里走出来时,陈墨的后背沁出冷汗,那冷汗顺着脊背缓缓流下,让他感觉一阵寒意。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是警告:【活死人使数量突破临界点,当前战力比1:17,建议启用回溯修正】。
他攥紧消防斧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愤怒。
这些人明明能退,明明有应急梯,可他偏要选这最险的路,偏要让黄泉商盟看看,司命殿的血脉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陈墨!\"苏檀的声音带着颤音,那颤抖的声音让陈墨心中一紧。
他转头就看见她被两个活死人使逼到祭坛边缘。
其中一个抓住她手腕,避阴玉坠子\"当啷\"落地,那清脆的落地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响亮。
另一个举起短刀,刀尖正对着她心脏。
陈墨的金纹瞬间爬满半张脸,他听见自己血管里的轰鸣盖过了所有声音,那轰鸣如同汹涌的潮水,让他只觉热血上涌。
消防斧脱手而出,精准劈进举刀怪物的后颈,那沉重的撞击声让他感觉心头一振。
但另一个怪物的指甲已经划破苏檀衣袖,在她小臂上拉出三道血痕,那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缓缓流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陈墨冲过去时,闻到了铁锈味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檀木香——那是她常用的修复文物的香料。
他把苏檀护在身后,能感觉到她的颤抖透过后背传来,像片被风吹得摇晃的叶子,那轻微的颤抖让他心中满是心疼。
\"撑不住了。\"刘婆婆的铜铃声弱了,那微弱的铃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她怀里的小明正帮她包扎胳膊上的伤口,血渗过纱布,在孩子手背上染成暗红,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陈墨这才发现老人后腰插着半把短刀,刀刃没入肉里,刀柄还在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晃动的刀柄让他意识到老人受伤的严重。
青铜面具人们开始念咒了。
陈墨听不懂那些词句,但能感觉到祭坛在震动,脚下的石板缝隙里渗出更多黑红黏液,像活物似的往他脚边爬,那黏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皱眉。
苏檀突然抓住他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敦煌...画中魂!\"她的声音急促,那急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我在敦煌修复《千佛朝生图》时,画里的守灵人说过...若遇绝境,以血为引,唤他名字!\"
陈墨看见她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血珠滴在避阴玉上,玉坠突然发出刺目白光,那强烈的白光如同闪电一般,让他下意识闭眼。
再睁开时,祭坛中央多了道身影。
那是个穿月白广袖袍的男人,腰间挂着枚和苏檀避阴玉同款的玉牌,眉眼温润,却在看见活死人使时冷下脸来:\"檀儿,你总说人间再无需要我出手的事。\"
活死人使们像见了天敌,纷纷后退,那慌乱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祭坛内回荡。
画中魂抬手轻挥,一道金光扫过,三个青铜面具人瞬间化为飞灰,那金光闪烁的瞬间,还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风声。
陈墨感觉金纹在发烫,这次不是灼烧,是共鸣——他能听见血脉里有个声音在喊:\"司命殿余脉,见守灵使!\"
战局在瞬间逆转。
画中魂的金光照到哪里,活死人使就碎成哪里;苏檀握着避阴玉给众人疗伤,刘婆婆的刀被取出时,她咬着牙没吭一声,反而冲小明笑:\"小孙儿,把我包里的符纸都拿出来,给守灵使大人打个下手。\"小明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立刻爬起来翻布包。
当最后一个活死人使在金光中消散时,祭坛突然发出轰鸣,那巨大的轰鸣声如同闷雷一般,震得人耳膜生疼。
陈墨抬头,看见原本刻满阴文的祭坛中央裂开道缝隙,缝隙里涌出的不是他预想中的黑雾,而是清甜的、带着青草香的气息,那清新的气息如同春风拂面,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
那气息拂过他脸上的血痕,伤口竟开始发痒——是愈合的征兆。
苏檀的手还攥着他的手腕,温度终于从冰凉变得温热,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暖。
画中魂转身看向缝隙,月白衣袖被那气息掀起一角,那飘动的衣袖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这是...生机?\"他转头对苏檀笑,\"檀儿,你总说人间无趣,可这方天地,倒比我画里的千佛更热闹些。\"
陈墨盯着那道缝隙,金纹在眼底明灭,那闪烁的金纹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他能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是选项,是机械音里难得的波动:【检测到气运逆转,黄泉商盟核心仪式破碎。
警告:未知生机源正在激活,建议保持警戒】。
刘婆婆突然用没受伤的手扯了扯他衣角,老人的眼睛亮得惊人:\"小墨,你看那缝里...\"
陈墨低头,看见有淡绿色的光从缝隙里漫出来,像春天最先融化的溪水,漫过他的鞋尖,漫过苏檀的玉坠,漫过小明沾着血的手指,那柔和的光线如同梦幻一般。
那光里有细碎的金点在飘,像被揉碎的星子,那闪烁的金点仿佛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画中魂的广袖突然无风自动,他望着那光,轻声说:\"檀儿,你可知千佛图最中央那尊未完成的佛,为何始终合不上眼?\"
苏檀摇头,目光却始终没从缝隙上移开。
\"因为它在等。\"画中魂的身影开始变淡,声音却清晰如钟,\"等一个能让枯木逢春的人。\"
陈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苏醒。
那不是金纹的灼烧,是更温柔的、像母亲抚摸般的暖意。
他握紧苏檀的手,听见自己说:\"不管等的是谁,总该来了。\"
祭坛缝隙里的光突然大盛,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陈墨看见苏檀发梢沾着的血珠在光里变成琥珀色,刘婆婆脸上的皱纹被照得很软,小明睫毛上的泪滴闪着钻石般的光。
而在那光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
像是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