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市国安局法医中心的灯光冰冷如霜。陈志明站在解剖台前,凝视着台上第三具尸体。死者张建国,省发改委前副主任,两个小时前被发现死于家中书房。死因初步判定为急性心衰,但陈志明敏锐地发现了异常——死者左手掌心,有一个清晰的、新烙的梅花形印记,微微发红,边缘焦黑。
“陈队,毒理检测结果出来了。”法医递过报告,脸色凝重,“蓖麻毒素,极高纯度。通过皮下注射,剂量足以致死。”
陈志明的心沉了下去。这是二十四小时内的第三起类似案件。前一天晚上,银保监局前副局长王明华死于“突发心脏病”;今天凌晨,国资委企业改革局前局长李卫东“意外坠楼”。现在,张建国也走了。这四人,正是林悦从“园丁”密室中获取的《接班人名录》上,除周正明外尚在人世的四位核心成员。
“清理门户。”陈志明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他立即拨通林悦的加密电话:“‘园丁’的残余势力在进行自我清洗,灭口速度极快,手法专业。”
林悦在安全屋中,面前摊开着那份惊世骇俗的《接班人名录》复印件。每确认一个死亡消息,她就在相应的名字上画一个红叉。如今,周正明被羁押,名录上另外四人的名字也已被红叉覆盖。看似“白梅花”已被连根拔起,但她心中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灭口者比我们更快,更狠。”林悦沉吟,“他们不仅要在物理上消灭这些知情人,还要留下标记——梅花烙印。这是示威,也是某种仪式。”
陈志明补充道:“蓖麻毒素获取难度大,需要专业渠道。凶手有医学或化学背景,且对我们的调查进度了如指掌。” 他顿了一下,声音更低,“内部可能有眼线。”
就在这时,加密频道传来覃枫急促的声音:“林副秘书长,陈队!第四个人……郑浩,在机场贵宾室候机时突然昏迷,送医途中死亡!左手掌心同样有梅花烙印!”
这个消息让案情急转直下。如果连郑浩这样有强大背景的人都被果断清理,说明灭口行动的执行者毫无顾忌,其权限甚至可能凌驾于某些保护伞之上,或者,这本身就是更高层级的意志——为了切断一切线索,不惜牺牲重要棋子。
“灭口者不在乎郑浩的特殊身份,或者说,正是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必须死。”林悦分析道,一股寒意掠过脊背,“这意味着,‘园丁’背后可能还有我们未曾触及的、更深的阴影。这个‘清道夫’,是在执行终极指令。”
陈志明立即下令加大对周正明的看守力度,并申请将其转移到更安全的秘密地点。他担心周正明会成为下一个目标。然而,看守所回报,周正明在单独关押期间,情绪异常平静,甚至带着某种诡异的期待感。
“他像是在等待什么。”看守人员报告。
林悦重新审视那份名录,目光落在被红笔划掉的周正阳的名字上。一个念头闪过:如果周正阳不死,他的名字是否也会出现在这二十四小时的死亡名单上?这场清洗,是否早在“园丁”计划之中,甚至是他被捕后启动的某种“休眠协议”?
“这不是简单的灭口,”林悦对陈志明说,“这是一场献祭。用核心成员的鲜血和生命,来掩盖最终的秘密,完成组织的‘涅盘’。梅花烙印,是献给‘园丁’或者他们真正信仰的‘神’的祭品标记。”
她立刻联系国际刑警组织,查询近期全球范围内是否有类似手法(特定毒素加特定标记)的谋杀案。反馈很快回来:三年前,某东亚国家一名揭露黑幕的记者死于蓖麻毒素,掌心烙有菊花印记;五年前,一名欧洲银行家意外身亡,同样检出蓖麻毒素,掌心烙有玫瑰印记。
“模式类似,标记不同。”覃枫对比着数据,“像是一个国际性的秘密清算组织,针对不同目标使用不同象征符号。‘白梅花’只是其中一个分支或客户?”
这个发现让案件的维度再次提升。对手可能不是一个孤立的国内腐败集团,而是一个与国际黑暗势力有勾连的、有着严密清算机制的网络。
二十四小时的死亡倒计时结束了。名单上的名字全部被划上红叉。灭口行动戛然而止,精准得像上了发条。社会舆论被严格控制,四人的死因对外统一宣布为“突发疾病”或“意外”,但高层已然暗流汹涌。
调查陷入了僵局。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随着这四人的死亡而中断。周正明在严密看守下沉默不语,仿佛认命。但林悦坚信,如此庞大的组织,不可能没有应急的传承机制或隐藏得更深的“休眠者”。
“血色梅花不是结束,”她在深夜的案情分析会上对核心团队说,墙上的名单触目惊心,“这更像是一个开始。‘园丁’的阴影并未散去,它只是以更隐蔽的方式潜伏下来。我们必须找到那个执掌‘烙铁’的‘清道夫’,他是揭开下一层迷雾的关键。”
她拿起笔,在空白的纸上画下一朵带血的梅花,在花瓣中心,重重地写下一个问号。
“下一个被烙上印记的,会是谁?”
会议结束,林悦独自站在窗前。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却照不亮她心底的深渊。二十四小时,四条人命,四朵血梅。这不仅仅是灭口,更是一场冷酷的宣告:游戏远未结束,而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毫无底线、掌控着生杀予夺大权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