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云低垂,牛毛样的雨丝潇潇洒洒着天际,天地一片淋漓。
裴云舒穿戴整齐,刚出卧房,一眼便见夜凌霄大步进了客厅。
然而目光在其面上停留了片刻,她面色一红,便躲进了卧室,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咚!咚!
心脏竟然毫无征兆地狂跳着!脑海中亦回想起了昨晚的画面!
呼!好污!少儿不宜!
想着,死死抓住衣服下摆,眸光却看向门外。
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到夜凌霄收掉伞,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走动了几步,接着上楼了!
呼!
总算走远了,真讨厌!
裴云舒喃喃一声,爬起身来,出了卧室,瞧了空荡荡地楼梯一眼,便猫进了厨房!
春柳正在涮锅,看到裴云舒,端起灶上的竹筐,递了过去:
“姑娘,今天下雨,婢子就没吵醒你。
这馒头还是热的,您吃两个?”
“唉!”
裴云舒应了声,伸手抓了两个馒头,折身出了厨房,啃了起来!
不过没在大厅走几步,一抹蓝色的影子出现楼梯上!
呼!怎么又来啊!
裴云舒脸色一僵,速速穿过客厅,再次回了卧房!
接着大力地按了按胸口,长吁短叹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嘛,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子!
思绪连篇着,接下来的数天,裴云舒都是避着夜凌霄的!
夜凌霄也回避着她,可以说是,二人相互回避,时间一下子过去了六七天。
这天下午,裴云舒正在院边择菜,遥遥地就听到了一位中年汉子的哭声。
侧过头,便见一位身穿紫衣,乌发束顶,头上横插玉簪的青年男子,哭着朝她走来:
“裴山主救命啊!还望裴山主救救我啊!
小人叫郭茂,是柳庄镇人士……”
“您这是?”
“唉!”
郭茂叹了口气,双腿一弯,跪在地上便磕了个头:
“郭某是柳庄镇人士,家里排行老二,是在镇上经营布铺的。
数日前央求您为小的打了头金钱豹,不知裴山主可有印象?”
“有啊,怎么了?”
“小的原本买来,是要孝敬岳父的。
可哪成想,刚买回家一个时辰不到,就被县令抢走了。
说是此物为活物,有伤害人命之嫌疑,故而要充公。
小的买它花光了家产,只为求娶岳父的掌上明珠。
所以特来求裴山主,看有没有法子,将那金钱豹给要回来?”
裴云舒一怔:
“县令真将金钱豹抢走了?说它会伤害人性命?”
“是啊,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还请您想个法子啊?
小人愿意给裴山主一百两银子,只要裴山主帮忙将那豹子讨要回来!”
郭茂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钱袋子。
裴云舒叹了口气,眉毛蹙了起来。
这狗县令圆滑的很,该怎么要啊?却是此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
“我替她答应你了。
我们会尽快去县衙,替你要金钱豹。
不过要是狗县令将豹子杀了,或者肢解了,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郭茂闻言,速速朝声源处望去。
见公子一袭黑衣,面若冠玉,疑惑道:
“不知这位公子是?”
“云州王护卫,让县令归还你物品的权限还是有的。”
“啊?您竟然是大名鼎鼎云州王的护卫啊,那我郭茂这回有救了。”
说着,郭茂朝夜凌霄行了个大礼,却是夜凌霄一把拦住了他:
“郭公子,您回家候着吧,我们这就安排动身。”
“谢谢二位,谢谢了!”
郭茂激动地朝着二人,再三拜谢,掏出钱袋子,塞到裴云舒手上,才抹着眼泪往家行去!
“夜公子,你又帮我赚了一百两!”
“那要不要请我喝酒?”夜凌霄轻描淡写道。
这是数天以来,二人的首场对话,裴云舒突然感觉胸口积累的郁气,散了许多,遂淡淡一笑:
“喝什么?”
“醉春烟。”
“没问题,那夜公子,咱们这会儿是去县衙,还是?”
“这倒不必,我让长风去就行了,”说着,夜凌霄朝着院外努了努下巴:
“人已经来了。”
裴云舒侧过头,一袭浅蓝衣衫的沐长风,甩着高高的马尾,朝着二人兴高采烈的走来。
“夜凌,近日有没有想我?”
夜凌霄没有和他废话,直接下命令道:
“你来的正好,想劳烦你帮个忙。”
“啊?一来就有活要干啊?”沐长风张大了嘴巴。
夜凌霄蹙了蹙眉:
“对了,方大业你盯梢的怎样了?”
“嗨,幸亏你让我盯着他,他果然和县令有猫腻。
他给县令送了十几车银子,人这会儿安然无恙的在家里睡觉呢!”
“什么?”
夜凌霄几乎和裴云舒异口同声。
却是沐长风唇角勾起:
“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种事情在我大夏官僚体系中,不和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夜凌霄脸色铁青,觑了眼沐长风:
“那你直接找到县令,问他是要头上的乌纱帽?还是方大业进献的赃钱!
顺便让他将抢的金钱豹,给人送回去。
告诉他,若不这样,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好。那我这就去趟县衙。”
……
清水镇。醉春烟酒铺。
夜凌霄和裴云舒坐在角落里,小方桌上摆满了菜,一坛酒放在桌上。
“你酒量行吗?不行少喝点?”
裴云舒瞧着几杯酒下肚,夜凌霄泛起红晕,询问道。
“嗨,没有的事,之前从军打仗,就这酒,十坛都不醉!”
“行吧?那……”
裴云舒话还没说完,一个踉跄的身影闯入了酒馆:
“真是谢谢裴山主了,谢谢这位公子了,要不是二位帮忙,我那豹子可就打水漂了!
先前我去裴山主家了一趟,他们说你们来镇上了,我才找来!想和二位说一声!”
“东西给你送回去了?”夜凌霄问道。
“送回去了,下午的时候送到家的。”郭茂热泪盈眶道。
“金钱豹回来了就好,这样你也能娶上娇妻了。”
“嘿嘿!”
郭茂傻笑了两声,侧过头,便扯着嗓子喊道:
“小二,这桌客人的酒钱我付了!”
“嗨,这怎好意思?”裴云舒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