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前。
赵云与张飞如同两尊战神,在楚军阵列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赵云如同蛟龙出海,每一击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线;张飞手中蛇矛横扫,狂暴的力量将敢于阻挡的敌人连人带甲砸飞。
秦军以二人为核心,硬生生在严密的防线中撑开了一片杀戮地带,带领着最初的数百秦军,竟然与数倍于己、且养精蓄锐的楚军卫队杀的难解难分。
然而,这三千人不愧是司徒裕最后的倚仗,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尽管面对两大猛将的冲击,他们依然死战不退,阵列被冲散就立刻自发重组,用血肉之躯填补缺口,长枪战刀从四面八方袭来,给秦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战斗陷入了极其惨烈的胶着状态,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洒满了热血。
张飞身上添了几道伤口,虽然不深,但鲜血也染红了战袍,让他更加暴怒。赵云枪法依旧凌厉,但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楚军卫队的顽强,超出了他们的预估。
就在这僵持不下,甚至楚军凭借人数优势隐隐有将秦军逼退的迹象时——“杀!元帅有令,擒杀司徒裕者,连升三级!”
如同潮水般的喊杀声,从街道的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改变了力量的对比!
原本还占据优势的楚军卫队,瞬间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他们面对的不再仅仅是赵云和张飞这两把尖刀所带领的数百人,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黑色浪潮!
“顶住!顶住!”卫队将领目眦欲裂,嘶声怒吼,但他的声音很快被秦军的喊杀声淹没。
但回应他的,是身边同伴不断倒下的身影,和秦军那如同海啸般不可阻挡的推进。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优势,也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残存的卫队被分割、包围,要么在绝望中被当场格杀,要么试图逃回王府,却被紧随其后的秦军追上,然后毫不留情地砍倒。一时间,街道上,王府前,堆满了双方士卒的尸体,但更多是身着红色铁甲的楚军卫队。
“轰!”
张飞一脚踹开了那扇象征着西境最后权力核心的王府大门,门栓断裂的声音,如同司徒裕政权垮台的丧钟!
门后,是幽深而华丽的王府前庭,以及从深处传来的、隐约可闻的惊慌尖叫和奔跑声。
王府,再无屏障,近在眼前。
赵云抖落枪缨上的血珠,张飞深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的杀气,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踏入了这座西境最后的权力核心。
昔日雕梁画栋,曲径通幽的王府后院内,此刻已被秦军士卒粗暴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填满。精美的盆栽被踢翻,华丽的纱幔被利刃划破,随处可见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侍女和奴仆。
秦军搜索着每一间厅堂、每一处厢房、每一条回廊。床底、柜中、帷幕之后......任何可能藏人的角落都不放过。
“报!东厢房没有!”
“报!西厢暖阁也没有!”
“报!书房,密室皆以查询,空无一人!”
一次次的回报,让赵云英挺的眉头渐渐蹙紧。张飞更是烦躁地一拳捶在廊柱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这龟孙子!躲哪里去了!”
他们抓住了几个看似管事的宦官,刀架在脖子上逼问,得到的也只是涕泪横流的‘不知情’和‘殿下之前还在大堂’之类的废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若真让司徒裕跑了,哪怕只是暂时隐匿,都将是任务的瑕疵与失败。
就在众人焦躁之际,突然一名什长快步走到赵云身边,低声道:“将军,后院角落发现一口废弃的枯井,井口似乎近期有摩擦的新痕,而且旁边的杂草有被踩踏的迹象。”
赵云与张飞对视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带路!”
众人迅速来到后院最偏僻的角落,这里荒草丛生,与前面的奢华格格不入。一口以青石垒砌的枯井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井口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仔细看去,井沿的石头上确实有几道与周围陈旧痕迹不同、相对新鲜的刮擦印记,一旁的野草也明显被踩踏过。
张飞性子最急,走到井边,深吸一口气,朝着井下发出如同雷霆般的怒吼:“司徒裕!给俺滚出来!不然俺就放火,把你变烤猪!”
声音在狭窄的井壁内回荡,震得井底嗡嗡作响。
短暂的死寂之后,井底传来了一阵窸窣颤抖的声响,紧接着一个带着哭腔、因恐惧而完全变调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求传了上来:“别...别放火!我...我出来!我这就出来!求...求将军饶命!饶命啊!”
随着秦军扔下绳索,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手脚并用地抓着绳子,艰难地从那漆黑的井口中爬了出来。
此人正是司徒裕,他早已没了昔日‘西境王’的半点威仪,华丽的王袍被井壁的泥土和青苔染得污秽不堪,头发散乱,脸上满是黑灰和泪痕混合的污迹,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恐惧和乞怜。
爬出井口后,他双腿一软,直接瘫跪在赵云和张飞面前,如同捣蒜般磕头。
“将军饶命!小王...不,罪人愿降!罪人愿降!只求将军在武安君面前美言几句,饶我一条狗命!我愿意献上所有财宝......”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活命可以抛弃一切尊严的‘皇子’,赵云眼神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张飞更是嗤笑一声,满脸厌恶。
“捆了!”赵云懒得听他废话,直接下令。
如狼似虎的秦军士兵立刻上前,用最结实的牛筋绳将瘫软如泥的司徒裕捆了个结结实实。
很快,白起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踏入了这片已成定局的王府。他甚至没有去看瘫在地上的司徒裕,仿佛那只是一件即将被处理的物品。
“白帅,司徒裕已擒获,如何处置?”赵云抱拳道。
“褫其衣冠,锁入囚车。派精锐押送,走驰道,直送帝都,交由陛下圣裁!”白起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
“末将领命!”
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兵上前,毫不客气地剥去司徒裕身上那件脏污的王袍,给他套上粗糙的囚服,戴上沉重的枷锁和脚镣。
白起不再理会他,而是对一旁的赵普以及众将下达着后续的命令:“张贴安民告示,西境自此为大秦之地,行秦法,用秦律。”
“清点府库、户籍、图册。统计战功,核验首级,准备报捷文书。”
“肃清西境全境所有残敌,凡有手持兵刃、聚众不散者,视同叛逆,立斩不赦!”
一条条命令清晰、冷酷,带着白起特有的效率。战争的阶段已经结束,接下来是更为漫长,但也同样重要的消化与整合。
随着司徒裕被装入囚车,缓缓驶向遥远的帝都,这场由他斩杀秦使而开启的、短暂而血腥的西境之战,终于落下了帷幕。